跟领导请了好几次假才批下来,路上又耽误了两天,确实对不住大爹。”
“抢工期?”二婶提高了嗓门,引得周围帮忙的乡亲都看了过来,“再忙,能有给老人送终重要?我家你二哥,在广东打工,听说你大爹走了,连夜就买了机票回来,人家那才叫孝顺。”
陈景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接话。他知道二婶嘴里的二哥,在广东开了个小饭馆,这几年确实挣了点钱,每次回来都穿得光鲜亮丽,给亲戚们发的烟都是好烟。跟二哥比起来,他这一身沾着尘土的工装,确实显得寒酸。
“他二婶,景辰也不容易。”堂嫂端着一盆水从屋里出来,赶紧打圆场,“工地上的事哪说得准,能回来就不错了。快,景辰,进屋喝口水,一路辛苦了。”
“还是嫂子明事理。”陈景辰感激地看了堂嫂一眼,跟着她往屋里走,背后二婶的声音还在嗡嗡地响,像是在跟三姑说什么,语气里满是不屑。
堂屋被临时改成了待客的地方,几张八仙桌拼在一起,上面摆着瓜子、糖果和几盘咸菜。几个长辈坐在桌边喝茶,看见陈景辰进来,都停下了话头。
“景辰回来了?”坐在上首的大爷爷咳嗽了两声,老人的背驼得像座桥,手里拄着根和三爷爷同款的拐杖,“路上累吧?”
“不累,大爷爷。”陈景辰走过去,给大爷爷鞠了一躬,“让您惦记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爷爷拍了拍他的手,掌心干燥而温暖,“你大爹最疼你,小时候总说‘我们家景辰将来有出息’,你能回来送他,他高兴。”
陈景辰的眼眶热了热,点了点头,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堂嫂给他端来一碗鸡蛋羹,上面撒着点葱花,香气扑鼻。“快吃吧,刚蒸好的。”堂嫂压低声音,“别往心里去,你二婶就那样,见不得别人比她家好,也见不得别人比她家差,嘴碎。”
陈景辰舀了一勺鸡蛋羹,温热的滑进喉咙,熨帖得心里舒服了些。“我知道,嫂子,谢谢您。”
他刚吃了两口,二婶就拉着三姑也进了堂屋,在离他不远的桌子旁坐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