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海不说话。
徐骄接着说:“我虽然想不通,可有了一个假设。宁不活抓住的,在大殿之上,那个撞柱而死的邢越。和夭夭口中,那个天遗族高手,五城兵马司的提督邢越,根本不是一个人。”
安慕海冷笑:“如果不是一个人,为何没人发现呢?邢越乃是提督,认识他的人,太多了。”
“因为他们太像。”徐骄说:“即便有些微差别,过了五年,也不会有人察觉。但有个人必能认出来,那就是邢越至交,徐之义。”
“所以邢越要死,要撞柱而亡。”徐骄因自己大胆的猜想而有些兴奋:“死无对证,但他只是假的。随着谋逆案平反,明帝派方迎山接徐之义回帝都。不巧的是,徐之义已经死了。我一直想不通,谋逆案过去五年,如果这人非死不可,为什么要事隔五年才动手?于是我想,也许是怕他回帝都吧。可他回帝都,对谁最有威胁呢?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金蝉脱壳的邢越。”
“如果这个想法是对的,那就说明,真的邢越一直在帝都,而且惶惶然就在众人眼前。如果徐之义回到帝都,两人难免见面,谁敢保证,他不会被怀疑呢?真正的朋友,远比日夜睡在你身边的女人,更了解你。”
安慕海微笑:“天马行空的想象。少年,人,不能靠想象去看这个世界。”
徐骄哼哼两声:“那个时候,我还未想到你。但有一件事,让我把你联想到了这个故事里。”
“哦?”安慕海也想知道是什么。
“我无意中得知,七星飞针薛宜生有一门绝技,磨骨削肉,改变容颜。当年公主怜产子阿奴,兔唇犬耳,便是薛宜生诊治。今天的阿奴看起来乖巧可爱,玲珑精致。”徐骄说:“你与薛宜生相识,他几次保证:你虽看出夭夭身份,但绝不会说出来。我看你们并不像生死之交,他何以这么信任你。要么是有大恩于你,要么就是知道你天大的秘密。”
徐骄长出了一口气:“把这些综合起来,你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天遗族高手,修的是天雷诀,所以你很可能是当年天遗祭司,刑泰昭的后人。又和薛神医相识,所以很可能受过磨骨削肉之术。一个人,会天雷诀,所以他很可能姓刑,又磨骨削肉改变了容貌。而天遗库玛和天遗祭司,都不觉得应该有这么个人在。因为在他们意识里,这个人早已经死了,那么他会是谁呢?”
安慕海冷笑:“当然是死了十五年,曾经的天遗族高手,五城兵马司提督——邢越!”
徐骄冷笑:“你可以不承认的。”
安慕海惨然道:“有些事,不承认是没有用的。我承认,是想告诉你,二十一年前的事,和天涯海无关,和海后无关。”
徐骄愕然道:“原来你是为情。”
安慕海怒喝:“你说什么?”
徐骄说:“眼下此刻,你还要为海后开脱。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除了一个‘情’字,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无关其它。”安慕海说:“这是事实。二十年前的案子,和海后没有任何关系,那时的天涯海,也从未想过,如今天一般介入朝堂……”
徐骄心中一动:“是凌清霜对么?”
安慕海这次震惊了。
徐骄心道:去他妈的,真让明居正猜对了。
安慕海给徐骄讲了一个故事。
一百多年前,天涯海联合江湖同道,趁着天下大乱,要将天遗族抹灭。原因很简单,天遗族向来是天下第一势力,一手掌控皇权,一手威压江湖。
它本是江湖同道,却也做着灭道禁武,自此天下独尊,千秋万世的美梦。
当时的天遗族,还高居在修罗山上。天下高手攻上修罗山,那一场大战,如何血腥无人知晓,但能够想象。
当时,世间唯一的真人境,江湖最后一个传奇,便是修罗山之祖知北真人。他一人出面,以绝世之姿,震慑这一场血腥杀戮。自此,天遗族再无争雄的资本,四分五裂,大部分为了避仇,迁居至极西的寒山清池。
但曾经的辉煌,就像吹不散的旧梦。寒山清池每一代都会派人隐于红尘,用各种身份蛰伏,期待有朝一日,机会再来,重掌乾坤。
这是个老掉牙的老套路故事。安慕海,只是这个故事中,无数悲剧人物中的一个小角色而已。他的父亲,乃是刑泰昭之子,被安排在南都,以贱籍身份伺候南都齐王一脉。他自然生下来就是贱籍,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但自小到大的生活,这个虚无缥缈的理想,却无法弥补他的痛苦。
他想到了逃,无论逃去哪里,只要逃脱他的命运,逃脱他的生活就好。
那时,他还小,一路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