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傻乎乎地看着，努力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苏东晨突然拽着她的袖子，朝钢铁厂走去。
“你慢点，这是咋回事啊？”赵豆豆一脸疑惑，用力推开了苏东晨的手。
苏东晨连忙说道：“他说每吨给咱们一百五。”
“啊？”赵豆豆惊讶得停下了脚步。
每吨一百五，五十吨就是七千五百元啊！按照她的工资水平，得干七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啊’什么啊？快走，忙着呢！”苏东晨在一旁催促着。
赵豆豆赶紧小跑几步，追上了苏东晨。
“你是不是傻啊？能挣这么多钱，你干嘛不卖给他？”她实在想不明白，混顿饭吃，每人还有三千多的收入呢。
这个时候，计划内钢材每吨一千元，市场价则是一千二百元。
这时期的黄牛，是最赚钱的行业之一。如果成交，他们能挣差不多两千元。当然，这个价格肯定是不可能成交的，再往上加十元还差不多。
苏东晨却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才挣多少钱啊，等过了年，咱们的利润比这能翻八倍呢！”
赵豆豆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跟着苏东晨进了钢铁厂。
他们打听着去了财务处，交了五万元。拿到发票和提货单后，两人走出了钢铁厂。
刚出来，那些二道贩子就一窝蜂地围了过来。
“老板您贵姓啊？”刚才那位吴姓中年人满脸堆笑地问道。
苏东晨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姓氏。
老吴紧接着问道：“苏老板，你说一千二买我们的批单，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他们在这边收了批单，再卖给专门经营钢材的市场，中间还要被剥去一层皮，哪有直接在这边卖批单划算呢？
“真的啊！”苏东晨答道。
“我这儿有四十吨线材，你要不要啊？”老吴从兜里掏出几张折叠着的白条，这是他今天刚收来的。
苏东晨接过来，打开看了看，总共四张批单，都是 6·5 的线材。
“行！”苏东晨说道，“跟我去财务处，交了款，我把差价给你。”
苏东晨很谨慎，干这行的人，个个都贼精，可不能让他给骗了。
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有七八个黄牛，跟着苏东晨去了财务处。
里面交款的人不多，苏东晨排着号，赵豆豆趴在他耳朵上，小声说道：“苏东晨，你要这么多钢材，卖不出去可咋办啊？”
“你别管，家里有钱就拿出来，很快我就能让你翻倍！”苏东晨也压低声音说道。
赵豆豆吐了吐舌头。
她也只能选择相信，毕竟今年夏天，苏东晨说要给她翻倍挣钱，结果没用半个月，就真的给她挣了八万。这是实打实的，翻了一倍呢！
终于轮到苏东晨了，他把批条递上去，然后从包里拿出支票，填好后递了过去。
财务人员打电话联系银行人员，核实账户存款。
苏东晨说：“同志，你顺便核实一下账户里还有多少存款，省得等会儿你还得再核实一次。”
他还要继续收批单呢，这样一次次核实太麻烦了。
财务人员告诉他，账户里还有一百九十万。
其实，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让身后的黄牛们知道，他有钱！
领了发票和提货单，苏东晨出门给老吴开了现金支票。
刚才财务人员核对账户存款的时候，他们都听到了，这下完全可以放心了。
其他黄牛见老吴顺利拿到了差价，也一个个纷纷拿出身上收来的批条，开始和苏东晨进行交易。
这一次，苏东晨总共收了二百一十吨的板材、线材和螺纹钢。
交款办理完毕，黄牛们却并未离去。
老吴开口问道：“苏老板，物资局的批文，你收不收啊？”
钢铁厂除了完成计划内指标，自主出售的钢材有限，主要还是得依靠物资局、建材局这些正规渠道。其中，官倒的情况也并不罕见。
“当然要啊！”苏东晨回答道，“我们那边有大型基建项目，政府下拨的材料杯水车薪。”
八六年时，钢材价格还是每吨六百九十三元，可到了八七年，计划内的价格就涨到了一千元。
苏东晨要是不撒谎，这些粘上毛比猴子还精的家伙，说不定会联想到钢材又要涨价了。
“我家里还有，明天去物资局门口给你，可以吗？”老吴再次问道。
其实，他手里根本就没有，不过黄牛们彼此都认识，他完全可以从别人那里拿过来，再剥一层皮。
层层扒皮，是这时期的特色，市场价说一千二，其实到了终端用户手中，远不止这个价。
“可以、可以！”苏东晨连忙应道。
黄牛们一个个兴奋不已，摩拳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