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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血,只有无数细小的、翠绿色的“∞”符号从伤口里溢出,像一群被放逐的萤虫,沿着他的手臂爬向指尖。
翠绿色的“∞”符号爬上他指尖的一瞬,整条镜片铺就的长路忽然像被无形之手拧转,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哒”。
脚下所有碎片同时侧立,像无数面镜子被调成同一角度————每一面镜子里,都映出“此刻”的苏,却又不完全是苏。
有的他缺了左眼,眼窝是一枚滴答作响的铜色齿轮;有的他披着莫洛克那件火鼠皮大氅,肩头却蹲着一只白羽渡鸦;有的他年幼,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黑面包,面包断面滴落金色岩浆;最远处,甚至有一个“苏”背对众生,脊背裂开,露出里面一排排发着幽蓝冷光的……星图。
所有镜子里的“苏”同时抬眼,目光穿过镜面,钉进唯一真实的苏的瞳孔。
“欢迎回来,”无数个“苏”同时开口,声音像从碎镜缝里挤出,叠成一道锯齿般的合唱,“或者说——欢迎‘归位’。”
唯一的苏没有回答。他低头,看见那条金鳞小龙已完全没入胸腔,只剩尾尖一颤,像熄灭的火柴。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古怪的充盈感:仿佛有人往他的肋骨之间塞进了整片夜空,星图在肺叶里舒张,每一次呼吸都掀起潮汐。
最远处,背对众生的那个“苏”忽然动了。他缓慢转身,脊椎的星图逐格亮起,像被逐一推上的电闸。幽蓝光束投在镜片上,折出无数条冷白射线,交织成一座倒悬的穹顶——穹顶中央,悬浮着一枚巨大的、正在搏动的“∞”。
“哎呀,拿点权能还要解密啊?这白霜雪该不是数学做魔怔了吧。”
“——还是说,她根本就在考我?”
苏舔了舔嘴唇,尝到铁锈与夜露混在一起的涩味。脚下镜片突然像活物般拱起,碎棱刺进靴底,却没有任何痛觉——仿佛这条“路”坚持要先收利息,才肯让他继续赊账。
“考就考吧,”苏把舌尖那抹铁锈味咽下去,像咽下一枚带血的筹码,“反正我交白卷的次数,够把我的档案烧三遍。”
他抬脚,靴跟重重碾在镜片上。
“咔——”不是碎裂声,而是一声整点的钟响。
所有镜面里的“苏”同时咧嘴,唇角裂到耳根,露出里面一排排细小的、不断变换的数字——
0,1,∞,0,1,∞……
像一串被掐断的莫比乌斯环,在齿列间无休止地循环。
“——那就从∞开始。”苏把指尖凑到唇边,咬破,血珠滚落,却不是红,而是墨一般的漆黑。
黑血落在镜片上,像一滴浓酸,瞬间蚀穿镜面,露出下方幽深的“第二层”。
那里没有火团,只有一条倒悬的阶梯,每一级都写着一行发光的公式——“∞=∞+1”。
阶梯尽头,悬着一只旧式铜铃,铃舌缺失,却仍在自鸣,声音像钝刀锯骨。
铜铃下方,背对众生的“苏”已经转完最后一寸,整张脸仍被星图的光幕遮去,只剩嘴唇开合,吐出一枚铜绿色的钥匙。
钥匙在空中划出一条莫比乌斯环轨迹,所过之处,镜面纷纷“折叠”——像被看不见的手沿中线拧转,把二维的镜硬生生折成三维的“门”。
“想让我自己开自己?”苏嗤笑,却伸手接住钥匙。
指尖触到铜锈的一瞬,所有镜中“苏”齿间的数字串骤然停摆,定格在“1”。
下一秒,数字集体崩碎,化作漫天铜粉,铜粉又凝成那只缺失的铃舌,“咔哒”一声,自己嵌回铜铃。
铜铃合拢的一瞬,整条镜片长路忽然“噤声”。连呼吸都被抽走,只剩苏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发出空鼓般的回响——咚——咚——咚——
每一声,都震得脚下镜面起皱,像被石子搅碎的月色。紧接着,那些镜面褶皱里渗出漆黑的水,无声上涨,眨眼便没过脚踝。
水不是水,是“零”——无数“0”凝成的液态,咕噜咕噜冒着泡,泡里浮沉着细小的、倒写的“∞”。
苏低头,看见自己靴帮上爬满铜绿色的公式:∞ ? ∞ =÷ 0 =? 1 + 1 ? 1 + … = ?
“……连给我口喘息都要出题?”他咧嘴,笑得牙根发酸,却猛地屈膝,一掌拍向水面。
“啪!”掌心与“零”面相撞,却没有溅起一滴黑水,反而发出一声清脆的、像算盘珠子被拨动的爆响。
整片水面猛地一沉,化作一张巨大的、正在倒计时的“电子表”——00:00:07
“……七秒?”苏挑眉,“足够我解明世界的真理了。”
电子表每跳一秒,脚下的镜片就剥落一层,露出下方更深的“第三层”——那里没有火团、没有阶梯,只有一条笔直的、由黑白格子铺成的无限延长带,像一盘被拉直的棋盘。
棋盘上空,悬浮着一枚巨大的、正在旋转的“骰子”,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