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袅袅升起的热气,仿佛都化作了催命的符咒,让他们心头愈发焦灼。
陈望升端起茶盏,却只是放在鼻尖闻了闻,便又重重地放下,目光急切地投向了身旁的章寒,眼神里满是催促。
感受到陈望升那几乎要将自己点燃的目光,章寒心中暗叹一声。
他知道,今天这恶人,自己是当定了。
也罢,早死早超生!
章寒端起茶盏,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旋即放下,清了清嗓子。
“咳咳。”
两声轻咳,成功吸引了秦泽的注意。
“秦大人,今日我与陈统领冒昧前来,其实是有一事想要询问大人。”
章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几分恭敬,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
听到章寒的话,正在细细品味茶香的秦泽,动作优雅地放下了手中的白玉茶盏,抬起眼帘,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却故作好奇地问道。
“哦?”
“不知两位将军前来寻我,所为何事?”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章寒和陈望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章寒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陈望升。
陈望升接收到章寒的眼神示意,深吸一口气,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秦泽一抱拳。
“秦大人,这……”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一想到那悬在头顶的利剑,终究还是一咬牙,豁出去了!
“秦大人!我与章将军都是戴罪立功之身,若是不能尽快立下功劳,回京之后,性命难保!”
“我二人都是粗人,不懂得绕弯子,就想问一句,大人到底打算何时对血莲教动手?”
“我等愿为先锋,为大人攻城拔寨,万死不辞!”
陈望升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股武将特有的决绝与悲壮。
他这番话,既是请战,也是变相的逼宫。
话音落下,整个宴客厅的气氛瞬间凝固。
章寒紧张地盯着秦泽,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他生怕秦泽因此动怒,认为他们是在质疑他的统帅之能。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秦泽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秦泽是何等人物?
从这两人一大早眼巴巴地守在府门口,他就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来意。
陈望升这番主动请缨,不过是印证了他的猜测罢了。
这两个家伙,终究是坐不住了。
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士气可用!
“陈统领,请坐。”
秦泽抬手虚按,示意陈望升坐下,语气温和得不像一位手握生杀大权的统帅。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其实,两位今日就算不来找我,我也正准备派人去请二位过来。”
听到这话,章寒与陈望升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秦大人也要找我们?
只听秦泽的声音继续在宴客厅中响起,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这段时间,我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并非是无所事事,更不是畏惧血莲教。”
“我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一劳永逸,彻底解决血莲教的机会。”
秦泽的目光扫过两人,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血莲教之所以能在北疆盘踞多年,屡剿不灭,靠的不是那些乌合之众,而是他们背后那座巨大的靠山!”
“不除掉这座靠山,我们就算打下十个陇西城,血莲教依旧会卷土重来,春风吹又生。”
听到靠山二字,章寒与陈望升心头剧震。
是啊,若是靠山不倒,他们就算立下战功,也只是暂时的!
“那……那座靠山?”
陈望升忍不住追问道。
秦泽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现在,血莲教的靠山,已经被我除掉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可这句平淡的话语,落在章寒与陈望升耳中,却不亚于一道惊雷!
除掉了?!
那可是能支撑血莲教在北疆为祸多年的巨大靠山啊!
秦大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秦泽做了什么!
看着两人脸上那无法掩饰的震惊,秦泽淡淡一笑,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热气。
“所以,时机已到。”
他放下茶盏,目光如电,直视二人。
“接下来的任务,便是全军出动,攻破陇西城!”
攻破陇西城!
这五个字,如同五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章寒与陈望升的心坎上!
两人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双眼瞪得滚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