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两侧整齐排列着二十张红木圆桌,每桌八席。
桌角名牌在柔和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大厅气氛庄重,身着笔挺制服的职业侍卫如同标枪般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陈若蕾身着剪裁得体的旗袍,玉手轻挽卢谦的臂弯,步履从容。
训练有素的侍者们面带谦和笑容,躬身查验每一份请柬后,才低声引导客人入座。
属于皇室勋贵的专属席位上,赫然摆放着他们两人的名牌。
今晚,五湖省的头面人物齐聚于此。
勋贵占了两桌席位,其余十八桌则坐满了商界巨贾、世家大族、政府要员、文坛名宿、军中将领、东洋大臣随员,以及其他各界精英。
即便如林碧虞那样的大富商,都没资格参加这等规格的宴会,陈家能跻身其中,全凭陈若蕾承袭的爵位身份。
至于卢谦……陈若蕾暗自猜测,或许是内阁已提前听闻陛下有意封其为世袭伯爵的消息。
落座后,卢谦学着陈若蕾的样子,鹦鹉学舌,重复着陈若蕾的话,略显生疏地向同桌的勋贵们一一抱拳致意,但姿态谦恭。
趁着宴会尚未正式开始,他锐利的目光悄然在场中梭巡,专注地将这些大人物的容貌印刻在脑海,绝不放过这难得的识人良机。
宾客们衣着光鲜,彰显身份:官员们多着类似庄重中山装的立领制服;世家族老偏好传统长衫,头戴圆顶礼帽;商人们则纷纷选择西服。
满场的女士们身姿曼妙,裹着各色锦绣旗袍,环佩叮当,宛如百花争艳。
东洋大臣的主桌尚无人落座,宾客们抓紧时机热络攀谈。
贵客们低声细语,推杯换盏,气氛逐渐升温。
卢谦侧耳倾听,同桌几位老牌勋贵的低声议论飘入耳中:
“我在松江府购置一处宅邸,价格竟比去年飙升了五成?”
“这算什么!上月我在京兆府新购的宅子,直接翻了两番!银子淌出去,心疼得紧呐。”
“怪事!中原房价怎如此疯涨?”
“咳,还不是那些该死的怪物闹的?城池频繁被攻破,听说边陲小国都给荡平了!”
“正是!坊间秘闻,西洋南洋的贵族老爷们,如今削尖了脑袋都想举家迁入帝国中原腹地避难!”
“缘何不来新大陆?殷洲府城的房价可是几十年如一日……”
“嘿嘿,说笑了不是?”一人摇头,带着洞悉世事的嘲讽:
“人家花真金白银是来买太平的!留在西洲是死,来殷洲与刀口舔血有何区别?这不,上月殷洲不也连破两府?依我看哪,只有走投无路的贫民,才偷摸着挤新大陆的破船!”
一身藏青长衫的中年勋贵姚侯爷,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堆起圆滑的笑意,对陈若蕾道:
“陈小姐府上……该不会已在膏腴之地购置产业了吧?”
“这倒没有,”陈若蕾回以清浅的微笑,坦然道,“铆钉城虽偏,住惯了倒也觉得自在。”
“哎呀呀,贤伉俪可得抓紧了!”姚侯爷一脸关切,语重心长,“陈公馆富甲一方,不差这点银钱。听我一句劝,早早在中原置办套宅子,再落个户籍要紧!迟了恐有千金难求之日!我听闻内阁已在拟旨,中原要严限购置!”
新近袭爵、姿态尚显谦逊的朱伯爷闻言面露惊诧:“当真?”
“千真万确!这消息来源可靠得很!”姚侯爷信誓旦旦,继而压低嗓音,近乎耳语道:
“更有风传……若省城再有不测,陛下兴许会将海外子民悉数撤回中原!那时节,四方涌来的难民如过江之鲫……这房价,啧啧……”他摇头晃脑,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陈若蕾连日操劳,对此事确未深虑,此刻听他一说,顿觉在理,不由得正色颔首,抱拳道:
“多谢侯爷点拨。”
“好说好说!即便殷洲无忧,为子孙后代添份家底,良田美宅亦是上选!”旁人连忙附和。
“是极!是极!”席间一片赞同之声。
“诸位,谁在大名府有门路?犬子正在那求学,我也想在当地为儿孙备下一份基业……”
“要我说,不如置在京兆府!那可是真正的十三朝古都,名流荟萃之地……”
……议论声嗡嗡不绝。
……
卢谦神情专注,本分地扮演着妻子身旁的陪衬,未曾插言半句。然而,这番关乎各地形势的闲谈钻入耳中,却让他心头压上了一块石头。
在大夏世界,“小道消息”往往不可小觑,盖因【卦师职业】这种能窥见未来一鳞半爪,真实存在且人数不少!
任何捕风捉影的流言都不可轻视。
他不禁回想起前世在地球租房度日的艰辛,曾多么羡慕那些手握房产证的豪主!
如今自己也不差钱,何不多置几套?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