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海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捡起几粒参籽,对着光看了看,声音发颤:“是……是六品叶拉的粪!看这籽粒的饱满度,那老货……就在左近!起码是百年往上的宝参!”
希望就在眼前,所有人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高度紧张和兴奋起来。他们以发现参粪的地方为中心,呈扇形向外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丝痕迹。
突然,走在侧翼、负责警戒的刘二愣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众人心头一紧,循声望去,只见刘二愣子抱着左脚,踉跄着从一片看似平坦的苔藓地跳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脚上穿的胶鞋被什么东西刺穿了,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染红了一大片苔藓。
“咋回事?”曹大林一个箭步冲过去。
“蛇!锅盖粗的野鸡脖子(东北对一种大型蝮蛇的俗称)!咬……咬了我一口!”刘二愣子疼得龇牙咧嘴,声音都变了调,指着刚才踩到的地方。
只见那片苔藓覆盖的地面,微微塌陷下去一小块,旁边散落着几片枯叶,一个隐蔽的、用细树枝巧妙伪装的捕兽夹子弹了起来,锋利的铁齿上还沾着血迹。而在不远处的石砬子(乱石堆)阴影里,一条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细、浑身覆盖着棕黑相间、如同铁锈般斑纹的蝮蛇,正缓缓抬起扁平的三角脑袋,猩红的信子“嘶嘶”吞吐着,一双冰冷的竖瞳,不带任何感情地锁定着这群不速之客。那蛇躯盘绕的身后,一道狭窄的岩缝里,隐约可见几株顶着沉重红榔头果、叶片肥厚油亮的老参轮廓!
“是药蛇!”曹德海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老参都有灵物守护!这‘铁树皮’(对这种蝮蛇的另一种称呼),毒性烈得很!”
那蛇似乎被惊扰,前半截身体微微弓起,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咋办?”栓柱声音发颤,下意识地端起了背着的猎枪,“用……用枪崩了这长虫?”
“别动!”曹大林低喝一声,制止了栓柱。他目光死死盯着那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又迅速扫了一眼刘二愣子迅速肿胀发黑的伤口,心知必须立刻处理,否则性命堪忧。
他缓缓向后退了几步,与毒蛇拉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然后迅速从怀里掏出那个从不离身的、用整块木头抠成的陶罐。揭开用蜂蜡密封的罐口,一股浓烈刺鼻、带着苦味的腥气弥漫开来——那是去年在黑瞎子沟救那母熊时,得到的上好的熊胆汁!
他用手蘸着粘稠的熊胆汁,动作飞快地在刘二愣子和毒蛇之间的空地上,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那古怪而强烈的气味,似乎对蛇类有着特殊的刺激作用。
那盘踞在石砬子上的“铁树皮”立刻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它不再盯着刘二愣子,而是昂起头,朝着曹大林的方向,发出更加急促、威胁意味十足的“嘶嘶”声,甚至前半截身体人立而起,露出了腹部浅色的鳞片!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随着这条大蛇的躁动,那道狭窄的岩缝里,又窸窸窣窣地游出了两条体型稍小、但同样色彩斑斓、一看就剧毒无比的蝮蛇!三条毒蛇,首尾隐隐相连,在岩缝前组成了一个缓慢流动的、带着某种诡异韵律的三角阵势!将那片生长着老参的岩缝,牢牢护在中心!
曹德海看到这个阵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是……是三才阵!老辈人传说,遇上这种守参的灵蛇摆出三才阵,非得……非得献祭活物,否则绝难靠近!这……这可咋整啊!”
仿佛是为了印证曹德海的话,被围在胆汁圈内的刘二愣子,突然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伤口处流出的不再是鲜红的血,而是浑浊发黑的黄水,脸色也迅速蒙上一层死灰色,显然蛇毒已经深入血脉,开始发作了!
情况万分危急!救人,还是取参?似乎成了一个无解的死局!
曹大林看着痛苦抽搐的刘二愣子,又看了看那三条虎视眈眈、护住参宝的毒蛇,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拔出一直绑在腿上的猎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左手掌心狠狠划了一道!鲜血瞬间涌出,滴滴答答地落进地上那个用熊胆汁画出的圆圈里!
鲜血与熊胆汁混合,霎时间,竟腾起一股淡淡的、带着腥甜和苦涩混合气味的青烟!
那三条组成阵势的毒蛇,突然像是被滚烫的热油泼到一般,它们猛地缩回了原本高高昂起的头颅,同时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嘶鸣,这声音在幽静的黑松林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而那原本严密的阵势,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曹大林如离弦之箭一般,一个箭步冲到了刘二愣子的身旁。他俯下身去,完全不顾及自身的安危,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嘴对准了刘二愣子脚踝上那两个深黑色的毒牙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吸吮起来!
每吸一口,曹大林都会迅速扭过头去,将那混合着毒液的黑血吐在地上。令人惊讶的是,那被吐在地上的黑血,仿佛具有强烈的腐蚀性一般,落在苔藓上时,竟然发出了“呲呲”的轻微响声,而在那落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