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宁曦的眼睛亮了一下,又飞快的藏了起来。那张脸在脑子里一晃,心里像是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又痒又麻。
昨晚才见过,今天就要在宴会上“初见”了?
有点意思。
她清了清嗓子,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行吧行吧,看皇兄你这么求我的份上,我就去帮你撑撑场面。不过说好,要是有不长眼的敢凑我跟前卖弄,我可不保他的腿还是全的。”
阎景曜看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又气又笑,只能点着她的额头骂了句。
“你这个混世魔王!”
夜里,皇宫灯火通明,乐声悠扬。
琼林宴是朝廷盛事,全京城都盯着。
宴会设在集英殿,殿里全是酒香和女人的脂粉香,年轻的进士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激动的不行,老臣们则笑呵呵的,一片太平景象。
阎宁曦出现的时候,整个大殿的嗡嗡声,停了。
她换了一身红裙。
烈火一样的红,张扬到骨子里的那种。裙摆一层层荡开,像烧着的云。长发高高束着,只插了根简单的赤金步摇。她那张脸,本就继承了白若曦七分的美,被这红色一衬,更是明艳的扎人,像一朵开到最盛的玫瑰,带着攻击性。
她一进来,就成了全场的中心。
无数道目光,惊艳的,羡慕的,嫉妒的,全钉在她身上。
“曦儿,过来。”
主位边上,穿凤袍的白若曦对她招招手。岁月没怎么在这位太后脸上留下痕迹,反而让她看着更威严了。
“母后。”
阎宁曦走过去,老老实实的行礼。
“你这孩子,就知道胡闹。”
白若曦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嘴里是骂,眼里全是宠。
“北疆王的事,你皇兄都跟我说了。下次不许这么鲁莽。”
“女儿知道了。”
阎宁曦乖乖点头,心里想:下次还敢。
白若曦哪看不出她的口是心非,无奈的摇头,目光扫过底下那些年轻面孔,话里有话。
“今晚来的,都是我大夏的好儿郎。你仔细看看,可有能入你眼的?”
又来了。
阎宁曦头皮发麻,只要跟母后待再一起,三句话肯定绕到她嫁人的事上。
她端起酒杯,敷衍的应了声,眼神却开始在人群里扫荡。
很快,她就找到了想找的人。
离主位不远的一张桌子后面,谢云辞坐的笔直。他今天换了身青色官袍,更显得人清雅挺拔。在一群激动或紧张的同僚里,他那副从容的样子,特别显眼。
他正再与身旁的一个官员说着什么,嘴角挂着笑,温和,谦逊,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副正人君子的派头,谁能想到他还有另一张脸?
阎宁曦看的出神,阎景曜已经领着几个大臣,走到了谢云辞那桌。
“谢修撰。”
阎景曜笑着拍拍谢云辞的肩膀,态度亲近。
“朕来为你引荐。这位,就是朕的胞妹,长公主宁曦。”
来了。
阎宁曦放下酒杯,换上最高冷的神情。
谢云辞站起身,冲着阎宁曦的方向深深一揖。
“微臣翰林院修撰谢云辞,参见长公主殿下。”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只是这会儿,多了种公事公办的味道。
“谢探花免礼。”
阎宁曦微微点头,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她红唇一开,声音不大,却让周围几个人听的清清楚楚。
“本宫久闻探花郎‘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了点戏谑。
“看着确实比某些只会在夜里上蹿下跳,藏头露尾的梁上君子,要顺眼多了。”
这话一出,旁边的阎景曜和大臣们都愣了下,没明白公主什么意思。
谢云辞脸上的笑一点没变,好像根本没听出她话里的刺。
他再次拱手,姿态更谦卑了。
“殿下谬赞。微臣只是个书生,只懂读书,不懂什么梁上君子。想来,是殿下看的闲书多了,才有这种联想。”
他轻飘飘的,就把她的试探,说成是“胡思乱想”。
滴水不漏。
阎宁曦心里冷笑。
装,你再装。
她正要再刺他一句,一个大嗓门插了进来。
“哎呀,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啊!”
锦衣卫指挥使顾清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喝的满脸通红,大着舌头抱怨。
“您是没见着昨晚那个‘一支梅’有多狂!臣的弟兄们布下天罗地网,结果人家一根毛都没捞着!可把臣给气坏了!”
顾清风是阎宁曦的发小,说话没大没小。
听到这话,阎宁曦差点笑喷。她赶紧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挡住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