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不可谓不诛心。
他瞬间将白若曦的行为,定性为了一场外戚与宗室的权力斗争,将自己摆在了维护阎氏江山的道德高地上。
殿内其他宗亲的脸色,果然都变了。他们看向白若曦的眼神,瞬间充满了警惕与敌意。
“皇贵妃娘娘,凡事要讲证据!康王叔乃是先帝的亲皇叔,德高望重,岂容你如此折辱!”
“没错!我等绝不答应!你速速向王叔赔礼道歉,我等或可既往不咎!”
一时间,整个大殿,竟成了声讨白若曦的批斗会。
面对这千夫所指的场面,白若曦却笑了。
那笑容,轻蔑,又带着一丝怜悯。
“证据?”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本宫做事,从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但既然各位皇叔想要,那本宫,就给你们。”
她轻轻拍了拍手。
“带上来。”
两名禁军侍卫,押着一个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的囚犯,走进了大殿。
当众人看清那囚犯的脸时,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是六皇子,阎景明!
阎景明被押到殿中,他抬起头,那双曾经桀骜不驯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滔天的恨意。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康王身上,像是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康王……阎照!”阎景明嘶吼出声,声音沙哑得如同鬼魅,“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老匹夫!你答应过我,助我登上皇位!你告诉我,‘惊蛰’会是我最坚实的后盾!可结果呢?你利用我,利用我母妃,去逼宫,去弑父!事败之后,你便立刻绑架我的亲侄女,想拿她的命去换你的荣华富贵!你……你不是人!你是畜生!”
这番血泪控诉,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惊蛰”!
原来那个搅得朝堂天翻地覆的神秘组织,竟是康王的手笔!
康王的脸色,终于变得煞白。他指着阎景明,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逆贼!你疯了!满口胡言!本王何时与你有过勾结!”
“还想狡辩?”白若曦冷笑一声,她走到阎景明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康王,“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真的天衣无缝吗?”
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殿内所有宗亲。
“各位皇叔,你们以为,他图谋这一切,真是为了所谓的大夏江山,为了所谓的宗室荣耀吗?”
“你们错了!”
白若曦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嘲讽。
“他只是一个,沉溺在过去,被一己私情蒙蔽了双眼,扭曲了心智的可怜虫罢了!”
她猛地从袖中,取出了那支凤血玉簪!
血色的玉簪,在殿内幽暗的光线下,仿佛流淌着鲜血。
当康王看到那支玉簪的瞬间,他脸上的所有伪装,顷刻间土崩瓦解!那双浑浊的老眼里,迸发出震惊、狂热、痛苦、思念……种种复杂到极致的情绪。
“婉儿的簪子……怎么会在你手上……”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白若曦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簪尾的机关打开,取出了那卷血字丝帛。
“孝纯宪皇后,先帝的生母,当年并非病逝,而是被当时的陈贵妃,也就是后来的大行太后,用一杯毒酒,活活害死在冷宫之中!”
这个惊天秘闻一出,满殿死寂。
“而康王你,”白若曦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他,“你与孝纯宪皇后青梅竹马,情愫暗生。你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惨死,却无能为力!你不敢向如日中天的大行太后复仇,便将这股恨意,扭曲成了对皇权的无尽贪欲!你隐忍数十年,暗中培养势力,成立‘惊蛰’,你以为你是为了给心上人报仇?不!你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那卑劣的野心!”
“你闭嘴!闭嘴!”康王像是被踩中了最痛的尾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是他们!是他们害死了婉儿!先帝无能,阎澈懦弱!他们都该死!这江山,本就该是我的!”
他终于,不打自招。
白若曦冷冷地看着他发狂,像是看着一只丑陋的跳梁小丑。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她将那本烧毁的账册,一脚踢到康王面前。
“先帝的死,也并非是被活活气死。而是你在他每日服用的汤药中,买通太医,加入了与龙涎香相克的剧毒!是你,亲手策划了这场弑君惨案!”
“康王!你……你竟敢弑君!”
“狼子野心!猪狗不如!”
殿内的宗亲们,终于彻底反应了过来。他们看着状若疯癫的康王,眼中满是恐惧与愤怒。他们纷纷跪倒在地,朝着白若曦的方向,拼命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