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清羽的气息却在飞速减弱。引导初火、沟通归墟、修复基石……这远远超出了她此刻状态的极限。初火余烬的光芒在她意识中开始黯淡,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即将散去。
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再次变得轻盈,仿佛要融入这片正在恢复平衡的宇宙本源之中。
在她彻底失去感知的前一瞬,她仿佛看到了那修复中的法则基石上,一点全新的、更加凝练、融合了秩序与静默真意的星光,正在悄然孕育……
也听到了窃火者首领那充满怨毒与一丝绝望的最后嘶吼:
“平衡?可笑!你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终焉低语’……意味着什么……”
林清羽意识消散,初火余烬耗尽,法则基石重现曙光。
新星既悬·医道无尽
源初星烬的狂潮平息了。
那曾狰狞扭曲的黑暗堡垒,此刻如同被阳光照耀的冰雪,无声地消融、瓦解,化作最本源的粒子,回归于那片暗红色的星烬之海。污秽的锁链寸寸断裂,湮灭于无形。窃火者首领那不甘的咆哮与最终的低语,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消散在重归寂静的宇宙法则之中。
唯有那座巨大的法则基石,静静地悬浮在原地。它表面的裂痕已然愈合,光滑如镜,不再燃烧着扭曲的火焰,而是内蕴着一种温润而磅礴的光芒。那光芒,是秩序与静默达成的新平衡,是宇宙伤痕愈合后留下的坚韧疤痕。
而在基石的正中央,一点全新的星光正在稳定地闪耀。它不像旧日星炬那般炽热张扬,也不似初火余烬那般微弱缥缈,它更内敛,更沉稳,仿佛蕴含着生命与寂灭的全部循环,它是一颗新星,是宇宙涅盘后诞生的心跳。
离朱与素衣相互搀扶着,怔怔地望着那片空寂,望着那块基石,望着那点新星。泪水无声地滑落,混合着血迹与尘埃。胜利了吗?似乎是的。但那代价,太过沉重。她们感受不到林清羽丝毫的气息,仿佛她已彻底化为了这片重归平衡的法则本身。
“清羽……姐姐……”素衣哽咽着,娜迦的血脉能感应到宇宙水元的欢欣流淌,却再也捕捉不到那缕熟悉的温柔。
离朱紧握着拳,燃烬星火在她掌心明灭,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怅然的叹息。她望向那点新星,仿佛想从中找到故友的影子。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千年。
在碧落天城,生命建木抽出了前所未有的翠绿新枝,磅礴的生机惠泽四方。
在陨星古墟,死寂的星骸之间,竟有点点微弱的星光开始自发凝聚,仿佛在孕育新的可能。
在宇宙的无数角落,那些曾被永黯司阴霾笼罩的星辰,都感受到了某种枷锁的断裂,某种温暖秩序的回归。
而在源初星烬,那座法则基石之旁,虚空微微波动,一道略显虚幻、却带着温和笑意的身影,缓缓凝聚。依旧是那身素雅的衣袍,依旧是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只是周身缭绕的不再是单纯的星炬之光,而是与那新星同源、仿佛与整个宇宙呼吸共鸣的平衡道韵。
林清羽(或者说,是她存在的一种全新形态)看着泪眼婆娑的素衣和怔然的离朱,微微一笑,声音直接响彻在她们心间,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是释然与平和:
“宇宙顽疾已去大半,但生机调理,方是长久之功。我这医者,尚不能休息。”
她抬手,轻轻拂过虚空。指尖过处,星烬海中竟有绿色的嫩芽于虚无中萌发,虽只一瞬便消散,却昭示着生命在这绝地亦可扎根的奇迹。她看向那点新星,目光悠远:
“旧的星炬已融入平衡,此乃新生之‘宇宙心核’,它将维系秩序与静默的循环。而我……”
她的身影变得更加虚幻,仿佛要化作无数光点,散入大千世界。
“窃火者虽败,其首临终所言‘终焉低语’,或许暗示着平衡之外,仍有我等未曾触及的、更深层的宇宙奥秘。此身已与道合,当巡游诸天,继续这医者之道,治愈星辰,调理万界,亦探寻那最终的真相。”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两位生死与共的伙伴身上,充满期许与不舍:
“这片星空,需要你们来守护。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话音渐渺,她的身影彻底化作万千流光,如同温柔的雨丝,洒向宇宙的四面八方。一道流光没入离朱体内,她那原本燃烬一切的星火,竟多了一份生生不息的韧性;一道流光融入素衣心田,她对水元与生命的掌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通透境界。
更多的流光,则飞向了无数需要治愈的星辰,飞向了那些仍在挣扎的生命。
离朱与素衣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悲伤、震撼,以及重新燃起的、更加坚定的光芒。她们望向那悬浮的宇宙心核,望向林清羽消散的方向,望向这片重归浩瀚与神秘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