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光灭了又亮，如此往复之下，最终沉寂下去。
这让方孝心头一沉，随着医生出来他连忙凑上去。
“节哀！”
“不，不是……我……”
方孝有些结巴，医生看了眼叹口气。
“还能告个别，别忘记交一下费用。”
“……”
一群医生摇摇头相继离去，方孝在原地呆立了许久，才缓缓推门走进去。
手术台上的老人已经完全脱相，唯有胸口轻微的起伏证明他还未去世。
王斗很无奈。
这具身体被下了毒，两番刺激下让本就破碎不堪的肉体彻底走向了尽头。
他动了动眼眸看向方孝叹道：“多久了？”
“十，十多天……”
“这么久了啊……”
王斗叹了一口气，盯着天花板沉默不语。
借人之躯，理当告别。
“孝儿。”
“爷爷，我在……”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切莫过度悲伤，许是你奶奶在那边想我了。”
“爷爷，我……”
这交代遗言般的方式，让方孝不由的哽咽起来。
王斗盯着他，缓缓说道：“庞大的家族想要消失并不容易，方家虽然落寞，但人脉还在。”
“我死后，你须带着族人离开宁城，这里很好，但终究比不上京城。”
“……”
方孝愣住。
爷爷的两次偷偷离开，他其实内心是有些狐疑的。
可这一刻，爷爷似乎又回来了。
若不是父亲意外去世，他们本该在京城的。
“我明白了，爷爷。”
“明白就好，现在快下课了吧，我想见一见方汝。”
“好，我给雁荷打电话。”
……
下课的学校门口，车流非常大。
“老板，来两根肠。”
“好勒，这是来接孩子？”老板应下，又随口问了句。
坐在车里的江枫点点头，“嗯。”
街边烤肠讲究的就是效率，来接孩子的家长几乎人手一根。
“老板来趁热吃，别留给孩子。”
“？”
见江枫疑惑，老板憨笑道：“不卫生。”
“……”
好家伙，有良心但不多。
但这烤肠味道确实不错，只是两根肠下肚，江无忧她们还没出来。
孩子太多了。
盯着热闹的学校门口，江枫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了出去。
盯～
那边回的很快。
“我在修炼，勿扰。”
“……”
就在江枫讪讪关上手机时，车辆后座突然出现了一张红色纸片人，它站在后座上，可谓相当诡异。
“宫主，被夺舍的老人将死。”
“残躯困魂，王斗解放之后，一定会寻找新的身体。”
听到这话，江枫身子后仰，轻叹道：“这么快？”
“嗯，蒙沅沅的毒太过霸道，即便对方什么都不做，这个时间也该死了。”
江枫沉默，盯着学校门口轻叹道：“有没有我和无忧告别的时间？”
“有的，我怀疑下一个目标是方汝。”
“擦？”
“……”
方汝。
江无忧新交的朋友，每天清晨准时给她打电话，导致她和涂山笙笙再也没有迟到。
江枫回来的这几天，江无忧很高兴，但总是问妈妈去哪里了……
对此江枫只是说有事，很快就回来。
江无忧显的不太高兴，但也没有闹。
“宫主，你当真要这么做吗？”红色纸片人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过一缕残魂，杀便杀了，若是往后会死灰复燃，再杀一次便好，何必如此麻烦？”
听到这话，江枫沉默片刻反问道：“当时余葵和念倾城之事，你可有后悔？”
纸片人默然，许久才咬牙切齿道：“追悔莫及。”
她只是出去买东西的时间，余葵便和受伤的念倾城相遇。
“慕星瑶，余火的恩怨也好，王斗个人的行为也罢，我此番行事并非为了大义，只是往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好，若是将来发生了我无法接受的事……”
“到那时，我想到今天的退缩之举，会不会追悔莫及？”
“……”
“可你这么做，不告诉余火吗？”
“说了的。”
“好吧。”
“让百晓梦过来，她白嫖无忧这么久，该出些力了。”
“……”
提到百晓梦，江枫沉默片刻，低声道：“这个百晓梦，让嘲天宫注意些，防人之心不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