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玮在古一明递过来的笔录签上字,将黄确两人送出院门外,看着他们走远的身影。随即似一下子耗尽了精气,疲惫地倚靠在门边,眼眶里含满了泪水。
她知道,如果谈活继续下去,黄确将要问些什么,也知道霍家泰这次从国外回来的真正目的,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又做了些什么事情。做为一个母亲,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双胞胎儿子,先后死于非命,这其中的苦衷实在不知向谁诉说。
“妈,你怎么靠在门口,是不是头又疼了?″儿媳詹妮手里拿着一袋买来的菜,在转过屋角时,看到母亲的脸色苍白,眼角似有泪痕,赶紧上前几步搀扶着她。“吃药了吗?″
“那两个办案的刑警来过了。″
“啊?″詹妮惊得手里一松,菜袋掉在了地上。“警察是怎么说的?″
“看你慌成这样?真是的。″张玮的倔强劲又上来了。她看着街边来去的行人,“回到屋里再说吧。″
詹妮看着径往屋里走去的张玮,摇了摇头,捡起菜袋,顺手关了院门。跟着来到藤桌旁坐下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妈,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刑警了?″
“没有。我只是如实地把霍家泰和我们说过的,十八年前所有发生情况,告诉了他们,其他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可这终究是瞒不下去的,就不怕警察说我们知情不报?″
“我也知道这事很难隐瞒下去,迟早会有暴露的那一天。那两个刑警一来,就从内心里感觉到,他们已经对霍家泰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到底干了些什么,以及他为什么在岬角湾竹寮里自杀一事非常怀疑。在没有想好怎样回答时,只好推说身体有点累,让他们先走了。″
“妈,可这也只能拖延一吋,要是那个人被发现了,带来的麻烦肯定会更多,这些你都想过了吗?″詹妮有点焦灼不安地说道。
张玮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刑警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尚未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要是我一开口说出这件事,日后不知道你是不是又会埋怨。我预计到你去买菜也该回了,就在这里等你,看看你有些什么想法。″
詹妮一下怔在那里,母亲说出的话确实有她的难处。自从霍家泰代替赖仲怀去了南洋,十八年一直不敢回来,就是因为当年自己去认领赖仲怀的尸体后,在长途电话中告诉过他,警方也怀疑过赖仲怀头部的伤口,是遭到突然袭击才造成的。
当时霍家泰在电话那头就急了,对她说出了当初赖仲怀滑跌下崖的真实情况,并给她作了各种可能性的猜测和解释。在冷静一下后,两人都认为这件事可能转变到了凶杀案。只有留在国外,静待警方破案后,洗清嫌疑后再回来。
霍家泰在国外的时间,一直用赖仲怀的名义和赖霍两家做外贸生意。所庆幸的是,赖建刚和霍晓盈这两个年轻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就是霍家泰给赖建刚打电话,或发微信照片,赖建刚也没有怀疑过,照片上的那个人,不是自己的父亲赖仲怀。
霍家泰在冒赖仲怀的身份到南洋后,在赖家的亲戚帮助下,很快就办理清楚了父亲赖玉亭遗产继承的事情。在接到母亲和妻子的电话后,正是考虑到回国会卷入赖仲怀被害一案,以致会连累家人。不得不辗转到东欧某国。
在熟悉了当地生意的需求后,霍家泰用赖仲怀放在行李箱中的公司副本,注册了国外分公司,将国内的货物不间断地销往国外,才使赖詹两家公司的业务量飞涨起来,外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在霍家泰从六月回到富林的时候,也只是在夜深才会回到家里,和她们见过面的时间也很短促,说的也都是久别后,在国外的生活和生意情况。因为附近的人都知道,霍家泰这个人早就在岬角湾海上死亡,而且他的户口也早在十八年前就注销了。
在晚上外出时,除了戴上口罩,乔装打扮一番,他都不敢在熟人出现的地方,以及热闹的场所出现。全家也对霍晓盈在这段时间,都采取了隐瞒态度,没有告诉她父亲已经从国外回来,而且在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以免引起自由媒体对此大肆炒作,给她和詹氏公司带来负面影响。所以,在刑警找到她询问时,才会显得懵然不知。
张玮看到儿媳眉头紧锁,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就知道她大概在想些什么了。随即用略带轻松的语气开导她说道:“你在想些什么呢?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也会去,你也不要顾虑太多,就只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可以吗?″
“妈,你说得也太轻巧了吧?我也想一直隐瞒下去。可是那个人无缘无故就消失了,他的家属就算怎么样,看到他一个星期没有回家,肯定会在这个时候报失踪。这样警方也许就会将霍家泰的自杀,和他的失踪联系起来,迟早也会再到家里来。″
“那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张玮淡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