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场院里的旧农具——修好的板车、补好的簸箕、磨亮的镰刀,还有那口贴满糖纸的旧缸,忽然明白,这些旧物哪是在干活,分明是在陪着人过日子。
它们见过丰年,也熬过歉岁,身上的每道划痕、每个补丁,都是时光留下的印记。就像这麦场边的老槐树,年年都要落叶子,可根扎得深,总能在春天抽出新枝。
月亮升起来时,麦场里的人渐渐散了。阿伟帮着收拾农具,把镰刀挂在板车上,又给旧缸盖好木板。晚风拂过麦垛,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说悄悄话。
“赵哥,明年麦收,这些老伙计还能用不?”阿伟问。
赵铁柱望着天边的月亮,笑了:“你看这麦子,今年收了,明年还能种。老伙计们也一样,只要咱好好待它们,就能一直陪着咱。”
他捡起根麦秸,在手里转着:“小满小满,麦粒未满。日子也一样,不用一下子求满,慢慢过,有这些老伙计帮忙,年年都能有好收成。”
月光洒在麦场上,旧板车的影子拉得很长,旧缸上的糖纸闪着微光,连那把崩过口的镰刀,也在月下泛着柔和的光。阿伟忽然觉得,有这些旧物在,心里就踏实,就像知道无论遇到啥麻烦,总有老法子能解决,总有老伙计能依靠。
麦香还在风里飘,带着点甜,带着点暖,也带着点对未来的盼头。小满未满,可日子已经像灌满浆的麦穗,沉甸甸的,有了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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