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抱住苗灵儿,拍着她的背安抚,动作里带着几分委屈,却更多的是护犊的坚定。
苗灵儿看着母亲红肿的脸颊,心里像被刀割似的疼。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若不是她任性妄为,娘也不会为了护她挨这一巴掌。
“还不进去?”
苗大老爷的目光落在苗灵儿身上,冰冷得像寒冬的雪,“非要在这儿丢人现眼?
要么听话进屋,要么就给我滚!
我苗家没有你这种只会闯祸的闺女!
等过些日子,找户人家把你嫁了,省得你再折腾!”
说完,他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进了院子。
苗灵儿哭得撕心裂肺,脚像钉在地上似的,怎么也迈不开。
最后还是苗夫人好说歹说,半扶半拽地把她拉进了院门,厚重的朱漆大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也仿佛隔绝了她曾经憧憬的一切。
另一边,陈平安穿过一条条胡同。
脚下的路坑坑洼洼,积雪融化后又结了冰,走起来格外打滑。
两旁的农家院落大多破败,院墙塌了半截,露出里面的泥坯房,烟囱里很少有冒烟的,偶尔升起一缕,也是稀薄的青烟,像是随时会断气。
他路过一家院子时,听见里面传来孩子的哭闹声。
探头一看,只见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围着一口破锅,锅里煮着泛着白沫的浆糊,像是用麦麸和着雪水熬的。
孩子们冻得通红的小手抓着木勺,连烫带咽地往嘴里塞,眼睛里却满是满足。
隔壁院子里,一个妇人正蹲在雪地里,手里拎着几只灰扑扑的东西,细看竟是耗子——不是田鼠,而是在茅厕里乱窜的家鼠。
她麻利地扒了皮,连洗都没洗,直接扔进旁边的陶罐里,罐子里的水泛着浑浊的沫子,底下沉着几根草根。
再往前走,几家的烟囱根本没冒烟。
透过破窗纸往里看,只见大人孩子蜷缩在草堆里,有气无力地呻吟着,一声声“饿”穿透寒风,听得人心里发紧。
这哪里是村子?分明是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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