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审讯室的白炽灯余热未散,消毒水与血腥味交织的气息黏在衣角,奥尔斯蒂德刚走出隔音门,就抬手松了松领口。
走廊的冷光灯照在她紧绷的下颌线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终端里的供述记录——龙国女孩、等离子武器、分兵的矛盾说辞,还有那些像野草般疯长的黑方块标记,像一团乱线在她脑子里缠绕。
【吉斯。】
她忽然停下脚步,声音里还带着审讯时的寒意:
【立刻调派技术人员,同步解析码头与火山口的监控回溯,重点排查昨夜十二点后的可疑身影。另外,把那11个居民的社会关系网扒出来,我要知道他们最近接触过的所有人,这些人,都有可能成为破壁者的外围成员】
吉斯刚应下【是】,胸前的通讯器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打破了走廊的沉寂。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按下接听键,短短几秒后,脸色骤然煞白,转身冲到奥尔斯蒂德面前:
【少校!一号码头发现疑似目标!红外监测捕捉到十余个移动热源,正躲在废弃渔船的阴影里!】
奥尔斯蒂德指尖的记录板【咚】地砸在走廊栏杆上,方才的沉思瞬间被锐不可当的锋芒取代。
【备车!】
她扯过椅背上的军外套,大步流星往楼梯口走,靴底踏过金属台阶发出沉重的回响:
【通知先头部队五分钟内抵达码头外围,守住所有出入口,不准放跑任何一个人!】
霍洛岛1号军民两用码头此刻正浸在上午的强光里,却透着死水般的沉寂。
锈迹爬满船身的渔船歪歪斜斜挤在码头最边缘,渔网像干瘪的蛇蜕挂在桅杆上,有的船底积着半尺深的海水,倒映着天空的蓝,却泛不出半点生气——自孤星共和国驻军封锁海面后,这些曾载着渔获归来的老伙计,就成了码头的【活墓碑】。
与之相对的,是码头中段延伸出的军用栈桥:
银灰色的雷达站在海风里转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三艘护卫舰并排停泊,舰身的炮口冷冷对着海面;
穿着迷彩服的哨兵站在装甲岗亭后,枪口斜指地面,靴边的地雷探测器闪着红光。
空气中混杂着鱼腥味、铁锈味和淡淡的机油味,风一吹,卷起的不是咸湿的海韵,而是军事化管控下的压抑。
按道理来说,他们本不应该来这种地方的。
可奥尔斯蒂德不敢赌这个可能性,万一他们认为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呢?
奥尔斯蒂德的指挥车刚停在码头入口的制高点,她已经抓起望远镜。
镜头里,废弃渔船区的阴影下果然有模糊的身影在移动,衣角闪过的闪光与审讯中描述的【义体】隐隐重合。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对着喉麦下达指令,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向各个作战单元:
【1组、2组,从码头东侧栈桥包抄,注意利用废弃渔船做掩体,三点钟方向有断裂的缆绳桩,可设临时狙击点,距离目标约八十米,优先控制持械人员。】
【水下蛙人分队,立刻潜至码头南侧防波堤下,封堵海路退路——护卫舰启动引擎,主炮瞄准外海,敢跳海直接开火警告。】
【技术组,启动码头全域信号屏蔽,切断所有卫星与无线电通讯,别给他们留任何求救的机会。】
【最后,把装甲车开到码头主路尽头,架起重机枪,我要让这里变成瓮城,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指令下达的瞬间,码头像被按下了启动键。
身着迷彩的士兵从隐蔽处鱼贯而出,战术靴踩过码头的钢板,发出整齐划一的脆响;
屋顶的雷达转速陡然加快,热成像画面实时传送到奥尔斯蒂德的终端上,十个小红点在屏幕上清晰跳动;
水下传来气泡破裂的轻响,蛙人带着水下步枪,在防波堤的阴影里蛰伏;
装甲车的引擎轰鸣着逼近,履带碾过碎石,留下深深的辙印,重机枪的枪口缓缓抬起,对准了渔船区的唯一出口。
吉斯站在她身后,看着终端上逐渐收缩的包围圈,喉结滚了滚:
【少校,这样部署……他们插翅难飞。】
奥尔斯蒂德没回头,望远镜始终锁定着那片阴影。
她想起审讯室里汤姆颤抖的供述,想起洗衣妇惨叫中提到的【龙国女孩】,想起那些在墙面上疯长的黑方块标记——这些天压在她心头的烦躁,终于要在这一刻找到宣泄口。
【不是插翅难飞,】她放下望远镜,指尖在终端上轻点,将包围圈的最后一道缺口补上,【是必须抓住那个领头的。】
海风掀起她的军外套,衣摆扫过终端屏幕上闪烁的红点。
码头的废弃渔船旁,一道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手示意同伴隐蔽——但已经晚了。
奥尔斯蒂德对着喉麦冷喝: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