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底把崔思退骂了个遍——上次他跟着魏师逊得罪了武安君,如今去唐州,怕是有去无回!说着,他不断朝魏师逊使眼色,暗示对方赶紧帮自己解围。
魏师逊见状,连忙上前附和:“陛下,家国大事,唯祀与戎,祭拜天地乃是国之大典,蔡尚书确实不可轻离。不如就请李恒茂大人走一遭,李大人声望卓着,也足以体现朝廷的重视。”
他可不想让蔡正阳记恨自己,眼下还得靠蔡相的支持,自然要帮着说话。
赵牧看了看李恒茂,缓缓点头:“既如此,李爱卿便辛苦一趟,去唐州见一见武安君吧。”
李恒茂是李恒盛的兄长,与武安君本就有交情,去唐州确实合适。只是涉及钱粮,他还得问清楚:“陛下,臣愿往。只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次调拨给唐州军的钱粮物资,具体有多少?臣怕到了唐州,尺度把握不准,误了大事。”
他心里清楚,武安君是自家亲戚,又是李采薇的夫君,绝不能让对方吃亏。几个月前他就收到消息,李采薇给武安君生了个儿子,如今两家关系更亲,他自然要多帮衬些。
“唔,谢爱卿、王爱卿,你们说说,能给多少?”赵牧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最头疼的就是钱粮问题。
最终商议定了:兵部拨付甲胄五百套、各式兵器三千件,羽箭、布衣若干;户部一次性给粮五万石、白银三万两、布料五百匹。
殿内众人都看得明白,这些物资少得可怜——比起谭良弼入巴蜀的配置,连一半都不到。可没办法,谁让唐州军只是团练兵,而非朝廷正规军呢。
“陛下,这些是不是……少了点?”李恒茂犹豫着开口,“若是唐州军按一万人算,一人不过五石粮、三两银,怕是只够一个月的开销,后续作战怕是难以为继。”
“朝廷眼下也是多事之秋,让武安君多担待些。”赵牧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安抚,“若是此次他能立下大功,朕绝对不吝赏赐——你告诉他,我大乾已经好些年没人以战功封侯了。”
他不是不想多给,只是既想让武安君出力,又怕对方手握太多资源,只能先画个大饼。
李恒茂知道再多说无益,反而会惹人生疑,便躬身应下:“臣遵旨。”
与此同时,唐州方城。
当西凉军溃败的消息传到唐州时,武安君立刻传令郭进,让其整饬兵马,随时准备出兵嵩州伊阳城。他训练的新兵已初具战力,各县也招募了青壮补充守城士兵——一旦唐州军主力出征,必须保证后方安稳。
武安君并不知道朝廷的议事结果,他还在等——等完颜图在积石州与王显忠大战的消息。只有完颜图在积石州吃够了苦头,才不会轻易撤离,他才有足够的时间谋夺关中。
几日后,李恒茂的身影出现在方城。他先去比阳城扑了空,又转道方城,总算见到了武安君:“贤侄,好久不见,你怎么把兵屯在这儿了?”
“伯父有所不知。”武安君叹了口气,拉着他往营帐里走,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还不是之前邓州的事,怕北元人过来报复,只能把兵放在方城,日夜戒备,一刻都不敢放松。”
即便对方是自家亲戚,他也不敢和盘托出——古往今来,多少人栽在“行事不密”上。如今他既被大乾忌惮,又遭北元记恨,每一步都得走得小心,真实意图绝不能泄露。
“哎,也是没法子。”李恒茂摆摆手,从怀中取出圣旨,“朝廷派本官来,是要你出兵嵩州。这是圣旨,咱们都是自家人,就不搞宣旨那套虚礼了,你自己看看。”
武安君接过圣旨,快速扫了一遍,心中顿时狂喜——他原本还在担心私自出兵会与朝廷起冲突,如今有了圣旨,正好名正言顺。可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皱着眉道:“这……恐怕不行啊。唐州军刚打完仗,兵员、粮草都没补齐,怕是难以担此重任。”
他故意卖个关子,趁机要好处——送到嘴边的机会,可不能白白放过。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李恒茂笑着拍拍他的手臂,递过一张清单,“这是朝廷调拨的物资,很快就会送到唐州。陛下说了,朝廷眼下多事之秋,让你多担待些,若是立下大功,封侯都有可能。”
在他看来,只要武安君愿意打完仗后主动交权,以他的军功和年纪,出将入相只是时间问题。皇帝忌惮的,无非是唐州军战力彪悍又不受节制,只要武安君肯放权,朝廷自然会重用他。到时候自己再与他联手,李家说不定能再上一个台阶,即便比不过谢家,赶上崔家还是有希望的。
武安君打开清单一看,眉头皱得更紧:“这也太少了!如今唐州军加上郭进的邓州军,足有两万五千人,其中六千骑兵,每月光粮草就得五万石,军饷要六万两,这点物资根本不够用。”
“贤侄,这已是本官尽力争取来的,见好就收吧。”李恒茂压低声音,朝着北边指了指,“以你唐州军的本事,去嵩州抢一把不就有了?嵩州可是富裕地方,实在不行再往河南府挪挪,还愁没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