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乃荆襄群山一处地脉阴窍,死气淤积,断绝生机。
“阴极阳生,死极转活。九边龙魂,当于此涅盘。” 玄微道长低语,神色肃穆。他盘膝坐于黑色石台之上,双手结印,将那枚青碧种子虚影,缓缓按向石台中央那道地脉阴窍的裂缝!
嗡——!
青碧种子触碰到阴寒死气的刹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柔和光芒!那光芒如同初春的暖阳,带着包容万物、唤醒生机的磅礴道韵,狠狠撞入阴窍之中!
嗤嗤嗤——!
如同滚油泼雪!精纯的青碧生机之力与地脉淤积的阴寒死气猛烈交锋,爆发出密集的湮灭之声!整个葬龙渊剧烈震动起来!渊壁上大块大块的黑色岩石剥落坠下,砸入深不见底的黑暗。翻涌的瘴气如同被煮沸,疯狂搅动!
玄微道长面色凝重,指诀变幻如飞,一道道玄奥的青色符文打入青碧种子之中,助其稳住阵脚,引导生机之力深入阴窍核心。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是生与死的逆转,是道法自然对天地绝地的强行改造!
不知过了多久。
那翻腾的瘴气,颜色竟开始缓缓变化!浓郁的漆黑之中,透出一丝丝极其微弱的…青碧之色!如同死寂的墨潭深处,悄然萌发的第一缕水藻生机!
渊底石台中央那道裂缝中,喷涌而出的不再是纯粹的阴寒死气,而是一股…带着微弱暖意、混杂着泥土芬芳的…地脉阴浊之气!虽然依旧厚重,却不再断绝生机,反而蕴含着一丝…孕育的温床!
玄微道长缓缓收诀,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清癯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更加明亮。他摊开手掌,那枚青碧种子虚影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土黄色灵光,如同初生的嫩芽,在石台裂缝中轻轻摇曳、扎根。它贪婪地吸收着被转化而来的地脉阴浊之气,又散发出微弱的青碧生机,反哺着这片绝地。
九边龙魂那点最核心的灵性,终于在这荆襄绝地的阴窍深处,找到了一个污浊却蕴含着磅礴地力的“温床”,开始了它漫长而艰难的涅盘重生。
“道长!” 赵老蔫的声音从渊口传来,带着激动与敬畏。他虽无法深入,却能清晰感受到渊底那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令人绝望的蚀骨瘴气,似乎…淡了些?风中那股死寂的气息,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厚重生机?
玄微道长身影一晃,已回到渊口。他看着赵老蔫和那些聚集而来、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茫希望的流民遗孤,沉声道:
“此渊生机已孕,死气渐消。假以时日,瘴疠自退,地力复苏,当为尔等存身立命之基。然…”
道长话锋一转,目光投向北方,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居庸关废墟上那具散发着浓烈帝怨的紫骨骷髅,看到了紫禁城中那位贪婪的帝王。
“龙魂涅盘,非一日之功。此间生机,亦如风中残烛,需以万民之愿力为薪,以不屈之血性为火,日夜守护,方可壮大。” 他看向赵老蔫等人,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此渊,当归荆襄遗民所有。尔等可于此结寨,垦殖,生息。守护此间生机,便是守护尔等自身血脉延续之火种,亦是…守护那北疆龙魂重燃之希望!”
“万民之愿…不屈血性…” 赵老蔫独臂紧握,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多年未见的精光。他看着下方那些眼中重新有了神采的族人,重重点头,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道长放心!只要我荆襄还有一人一息尚存,定以血肉浇灌此渊!此间生机,便是我等复仇之根!希望之种!”
玄微道长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渊底摇曳的微弱灵光,又深深望了一眼这些衣衫褴褛却挺直了脊梁的荆襄遗民,身影化作一道玄青流光,冲天而起,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谷中,篝火噼啪作响。赵老蔫转身,对着所有族人,高高举起了仅存的右臂,声音如同破锣,却带着一种穿透绝望的力量:
“挖石!砍树!筑寨!从今天起,这里不叫葬龙渊!叫——‘望北川’!我们的根,扎下了!”
**合·西厂暗涌**
居庸关废墟。
三个月,在十万民夫如同蝼蚁般的血泪与尸骸堆砌下,一座庞大、狰狞、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高台,如同巨兽的骨骸,在坍塌的关城原址上拔地而起。
镇龙台!
台高九丈九,取“九五至尊,永镇山河”之意。通体以巨大的黑色玄武岩垒砌,石缝间浇灌着混合了朱砂、黑狗血、铅汞的粘稠“封灵浆”,在阴沉的天空下反射着暗沉的血光。高台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扭曲诡异的符文,既有钦天监“正统”的镇煞封灵咒,更多则是西厂秘传、散发着污秽阴冷气息的控魂驭尸邪箓!无数粗大的、同样刻满符咒的漆黑锁链,如同巨蟒缠绕着台身,锁链的末端,深深扎入周围破碎的大地深处,仿佛在汲取着这片苦难山河最后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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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的最顶端,并非供奉神只的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