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实力的绝对差距,并非单靠意志就能弥补,防线在持续不断的猛攻下,不断被压缩,崩溃似乎只在旦夕之间。
武阳主力一路疾行,马蹄声碎,烟尘滚滚。
然而,行至半途,一处险要之地时,武阳却突然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休整。
众将皆露不解之色。段枭急道。
“主公,庆州危如累卵,为何在此停滞?”
武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军师诸葛长明。
诸葛长明会意,轻抚短须,走到临时展开的地图前,手指点向一个并非庆州的方向——魏阳腹地的重郡——铜陵。
“主公,诸位将军,”
诸葛长明声音清晰而冷静,
“方知远料定我军心急如焚,必直扑庆州,与其正面碰撞。我军虽不惧战,但夏侯杰以逸待劳,即便能胜,亦恐损失惨重,且未必能解庆州燃眉之急。”
他手指在铜陵位置上画了一个圈。
“铜陵,乃魏阳军南下之粮草辎重转运枢纽,地位至关重要。若此地遇袭,东方霸乃至魏阳王庭,绝不敢坐视不理!我等何不将计就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武阳眼中精光一闪,接口道。
“先生的意思是……围魏救赵?”
“正是!”
诸葛长明颔首,
“派一支精锐偏师,大张旗鼓,做出奔袭铜陵之态,甚至寻机焚其粮草!东方霸后方受胁,必分兵回救,如此,不仅能减轻庆州正面压力,或许还能打乱方知远的全盘部署!”
“妙啊!”
项莽忍不住赞道。
武阳当即决断:“段枭、项莽听令!”
“末将在!”
两员虎将精神抖擞。
“命你二人率所有骑兵,多带旌旗锣鼓,沿途虚张声势,务必让魏阳探马以为我军主力欲攻铜陵!你二人可发挥骑军之长,寻隙穿插,专攻其粮道,焚其粮仓!若能引得东方霸分兵,便是大功一件!”
“末将领命!”
段枭、项莽兴奋抱拳,立刻点齐麾下所有骑兵,脱离主力,如同旋风般朝着铜陵方向席卷而去。
他们并不强攻铜陵坚城,而是如同幽灵般游弋在魏阳军的后勤线上。
项莽悍勇无双,带头冲杀;段枭狡黠如狐,专寻守备薄弱之处。
数日之内,连续袭击多支运粮队,更是一把火将魏阳军三处隐蔽的备用粮仓烧成了冲天火炬,浓烟滚滚,数十里外可见。
这一招果然奏效!
铜陵告急、粮道被袭的消息传到正在陆安郡与楚烈军对峙的东方霸耳中,顿时让他暴跳如雷。
他虽勇悍,但也知粮草乃军命之所系,后方不稳,前方如何作战?
无奈之下,只得咬牙切齿地分出一部分精锐兵马,火速回援铜陵周边,清剿靖乱军骑兵,保护粮道。
这使得楚烈军正面承受的压力骤然减轻,获得了宝贵的喘息机会,勉强稳住了几乎崩溃的防线。
而与此同时,武阳亲率的主力,在此处稍作休整后,并未继续沿着大路直奔庆州,而是在诸葛长明的建议下,选择了一条更为隐蔽、崎岖难行的山路,悄然绕了一个大弧,借助山林掩护,人衔枚,马裹蹄,日夜兼程,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庆州战场的外围,隐匿在预定的山林之中。
武阳派出最得力的斥候,与庆城内奄奄一息的赵甲取得了联系,约定好了里应外合的信号。
庆城之下,夏侯杰已经杀红了眼。
连续数日的猛攻,守军的抵抗越来越微弱,城墙缺口越来越大,他相信,破城就在今日,甚至就在下一刻!
他亲自披挂上阵,手提长刀,准备在城破之时,第一个冲进去,亲手砍下赵甲的头颅。
“全军压上!第一个登上城头者,官升三级,赏千金!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
夏侯杰挥刀怒吼,驱动着最后也是最为疯狂的进攻浪潮。
魏阳军士兵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不顾伤亡地涌向城墙。
城头上,赵甲看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军,看着身边所剩无几、连站立都困难的弟兄,心中一片平静。
他紧了紧手中几乎握不住的战刀,准备进行生命中最后一次冲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咚!咚!咚!”
低沉而雄浑,仿佛来自地底深渊的战鼓声,毫无征兆地从魏阳军侧后方的山林中隆隆响起!
这鼓声并不密集,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紧接着,就在夏侯杰和所有魏阳军士兵惊愕的目光中,那片原本寂静的山林,仿佛瞬间活了过来!
无数面靖乱军的旗帜如同雨后春笋般猛然竖起,迎风招展!
漫山遍野,瞬间涌现出无数黑压压的士兵,甲胄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