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内的蓝延煜闭着眼,对外界的催促和戒备恍若未闻。
他脸色灰败,胡须杂乱,昔日名将的风采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具被猜忌和失败掏空了魂灵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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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回王都?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死刑,甚至更屈辱。
庞涓不信他,魏阳王又岂会信他?
通敌叛国的罪名,早已通过张恺那张嘴和那纸军令状,死死钉在了他身上。
他心中一片死寂,连愤怒都似乎燃尽了。
与此同时,静安城内,武阳并未沉浸于胜利的喜悦,他召来了诸葛长明。
“先生,蓝延煜已被庞涓拿下,正押往照安。此人虽败,然统兵之能,世所罕见。若就此殒命于魏阳朝堂倾轧之中,未免可惜。”
武阳手指点在地图上一处山谷。
诸葛长明轻摇羽扇,眼中闪着睿智的光。
“主公之意,是想救下此人?”
“若能救下,或可为我所用。即便不能,亦可在魏阳军中再埋下一根刺。”
武阳沉声道。
诸葛长明微微一笑。
“主公与我所见略同。救,自然要救。但如何救,却有讲究。若我军大张旗鼓劫囚,则坐实蓝延煜与我军勾结之罪名,庞涓必立刻杀其家小,魏阳军亦会同仇敌忾。需得让所有人都以为,蓝延煜是被我军‘俘获’的,而非‘救走’。”
武阳目光一凝。
“先生的意思是?”
“派一支精干人马,于其必经之险要处设伏。突袭押送队伍,制造混乱,趁乱将蓝延煜‘抢’过来。动作要快,声势要大,但要留下活口,让他们逃回去报信——报信的内容,就是蓝延煜再度被我靖乱军俘获。”
诸葛长明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
“此地,龙泉谷,最为合适。”
武阳当即决断。
“好!就依先生之计!段枭!”
“末将在!”
段枭出列。
“予你三百精锐,即刻轻装出发,秘密潜入龙泉谷设伏!务必救下囚车中之人,但要让魏阳兵卒以为,你们是来擒拿蓝延煜的!做完之后,立刻撤回,不得恋战!”
“末将领命!”
段枭毫不迟疑,转身点兵而去。
龙泉谷,月色被高耸的峡壁切割,投下斑驳晦暗的光影。
魏阳押送队伍提高了警惕,马蹄声和车轮声在寂静的峡谷中被放大,显得格外清晰。
囚车中的蓝延煜似乎感应到什么,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向两侧黑黢黢的山崖。
突然!
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夜空!
无数火箭如同骤雨般从两侧山崖上倾泻而下!
瞬间点燃了队伍中的辎重车辆,火光猛地蹿起,映照出崖壁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无数黑影!
“敌袭!戒备!保护囚车!”
魏阳统领惊骇大吼,拔刀格开一支射向囚车的箭矢。
然而袭击来得太突然,太猛烈。
滚木礌石轰隆隆砸下,惨叫声顿时响起,队形大乱。
战马受惊,嘶鸣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甩落。
“杀!”
段枭一马当先,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杀出,手中长刀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直扑囚车。
他带来的三百伏兵如下山猛虎,呐喊着冲入乱作一团的魏阳军中。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
魏阳军本就人困马乏,又遭突袭,心神俱裂。
段枭的目标明确无比,他率一支小队猛攻囚车周围的护卫,刀光翻飞,血花四溅。
“挡住他们!不能让他们抢走囚犯!”
统领拼死抵抗,却被段枭一刀劈开战刀,顺势斩落马下。
一名靖乱军士兵用斧头劈开囚车锁链。
段枭探身进去,一把将惊疑不定的蓝延煜拽了出来,动作粗暴,毫不客气,完全是对待俘虏的模样。
“蓝延煜已擒!撤!”
段枭大吼一声,毫不恋战,带着部下和“俘虏”的蓝延煜,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入山林黑暗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熊熊燃烧的车辆和死伤惨重的魏阳押送队伍。
几个侥幸未死的魏阳士兵从尸堆里爬出来,望着靖乱军消失的方向,满脸惊恐和绝望。
“他们…他们把蓝将军抓走了!”
“又…又被靖乱军抓去了!”
“快!快回去禀报丞相!”
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比那些逃回的残兵更快地传回了裕安大营,也传遍了沿途的魏阳军据点。
“听说了吗?蓝将军…哦不,蓝延煜那叛徒,被押送的路上又被靖乱军给劫走了!”
“不是劫走!是又被抓了!听说靖乱军伏兵众多,就是冲着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