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如电,扫过一脸错愕的周淮和萧定,声音洪亮而充满力量,如同战鼓擂响:
“那又如何?!周淮!萧定!”
他猛地一勒缰绳,坐骑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武阳身姿挺拔如枪,玄色大氅在身后狂舞,他手指前方,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和决心:
“蓝延煜是磐石?舒城是铜墙铁壁?很好!本帅要的,就是这样的对手!若连一块石头都砸不碎,连一座城都攻不下,我武阳,还谈什么统帅三军?靖乱军,还谈什么匡扶乱世?!讨伐魏阳,从何谈起?!”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周淮和萧定,话语如同重锤砸在他们心头。
“记住!我辈军人,立于乱世,当有披荆斩棘、摧城拔寨之志!敌强,我当更强!敌坚,我当更坚!一个蓝延煜,一座舒城,就把你们吓住了?那日后面对庞涓的魏阳军主力,面对魏阳国的铜墙铁壁,又当如何?!未战先怯,乃兵家大忌!此等丧气话,休要再提!”
武阳的话语如同烈火,瞬间点燃了周围的空气!
附近听到的靖乱军将士,眼神中的疑虑和压抑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战意和昂扬的斗志!
是啊,武阳元帅说得对!敌人强大又如何?我靖乱军何曾畏惧过强敌?!
然而,周淮和萧定看着武阳那豪气干云、仿佛视蓝延煜如无物的姿态,虽然被其气势所慑,心中的担忧却并未完全消散。
蓝延煜的恐怖战绩如同沉重的巨石,依旧压在他们心头。
两人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
他们勉强点了点头,应道:“属下…明白。”
但那语气,显然信心依旧不足。
蓝延煜的名字,如同阴影般笼罩着他们。
武阳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用力拍了拍周淮和萧定的肩膀,那力量沉稳而充满信任。
“打起精神来!仗,是靠打出来的,不是靠想出来的!随本帅,去会会那位磐石将军!”
说罢,武阳一夹马腹,率先向前奔去,玄色身影在寒风中如同一道坚定的标枪。
周淮和萧定看着武阳一往无前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催动坐骑紧紧跟上。
无论如何,军令如山,唯有死战!
画面陡转。
舒城,这座扼守陆安郡南部门户的重镇,此刻已完全变成了一座森严的战争堡垒!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桐油、石灰和铁锈混合的气息,一股肃杀沉重的压力弥漫全城。
城头之上,魏阳国的玄底赤龙旗在寒风中绷得笔直,猎猎作响。
守将蓝延煜,一身半旧的玄铁重甲,甲叶上布满了细微的划痕,仿佛诉说着无数场血战。
他身形并不特别高大,甚至有些清瘦,但站在那里,却像一根深深楔入城墙的钢钉,纹丝不动。
蓝延煜的面容古板严肃,如同石刻,深刻的法令纹从鼻翼延伸到嘴角,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眼神却锐利如鹰隼,冷静地扫视着城外广袤的原野,仿佛能穿透数十里距离,看到那即将到来的敌军烟尘。
在他的亲自监督和近乎苛刻的要求下,整个舒城的防御体系被打造得如同铜浇铁铸!
城外:
距离城墙五百步外,第一道壕沟已然挖成,深逾两丈,宽三丈,沟底密布着削尖的、浸过桐油的粗大木桩,如同择人而噬的獠牙!
壕沟之后,是纵横交错的陷马坑、拒马桩组成的死亡地带,其间还埋设了大量触发式的铁蒺藜和毒钉。
再往后,距离城墙三百步,是第二道更宽更深的壕沟,同样布满尖桩,并引附近河水灌入,形成难以逾越的护城河雏形。
距离城墙一百五十步,第三道壕沟环绕,虽不及前两道宽深,但沟内布满了引火之物,关键时刻可成火海!
壕沟之间,所有可能被敌军利用作为掩体的树木、土丘、房舍残骸,均被彻底铲平!视野开阔,一览无遗!
城墙:
高达四丈有余的夯土城墙,外层包砌着巨大的青条石,坚固异常。
城墙上女墙林立,箭垛密集。
每隔五十步,便矗立着一座高达五丈的坚固箭楼!
箭楼分为三层,每层都开有密集的射击孔,里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强弓硬弩和操纵床弩的士兵。
箭楼顶部,甚至架设着用于投掷火油罐和巨石的小型投石机。
城墙后方,每隔一段距离便搭建起高高的木架,上面堆满了磨盘大小的滚木、棱角尖锐的礌石、以及一桶桶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滚烫火油和金汁(煮沸的粪便)。
城墙内侧,预备队枕戈待旦,一队队士兵如同沉默的蚁群,不断将更多的守城器械运送上城。
蓝延煜沿着城墙缓步巡视,脚步沉稳。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