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柒的视角来看,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同为县里干部的汪顺和敖淌梅,竟然会采取如此极端且卑劣的手段——通过秘密抓捕刘正茂,来破坏樟木大队如火如荼的新农村建设,而其最终目的,竟然仅仅是为了打击、排挤支书古大仲!这种出于个人私利、不惜损害集体事业和同志政治生命的行为,其性质和动机都令他感到震惊和费解。
为了彻底排除心中的疑虑,确保案件的真实性和准确性,秦柒决定利用中午短暂的休息时间,亲自驱车前往马墩大队。在董彪的陪同下,他走进了那间临时设立的审讯室,亲自对敖淌梅进行了讯问。
面对县里最高领导秦柒,敖淌梅显得有些紧张,但她依然对昨晚供述的所有内容——包括指使王天宝抓人、贪污抄家物资、以及彭家涉及的历史命案等——都一一进行了确认,没有翻供。讯问结束时,她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期盼对秦柒说:“秦主任,我向您保证,我说的全都是实话!党的政策不是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我现在已经彻底坦白了,什么都交代了,请您看在我态度好的份上,放我出去吧!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工作,报答党和国家对我的宽大处理!”
这番话一出,秦柒简直被雷得外焦里嫩,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犯下如此严重罪行的人,怎么会产生“交代了就能立刻释放”这种荒谬的想法?站在一旁的董彪更是被敖淌梅这种彻头彻尾的法盲思维气得哭笑不得。
秦柒强压下内心的荒谬感,用严肃而官方的语气对敖淌梅说:“敖淌梅,你现在要做的,是深刻反省自己的罪行,老老实实接受审查,耐心等待组织的最终决定!” 说完,他不再多看敖淌梅一眼,转身快步走出了令人压抑的审讯室。
来到外面相对安静的地方,只剩下秦柒和董彪两人时,董彪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张信纸,递给秦柒,低声说道:“秦主任,这是在搜查敖淌梅住处时发现的,是樟木大队内部人员写给她的匿名举报信,内容涉及大队支部和个别知青。您看,这个情况我们应该如何处理?”
秦柒接过信纸,借着光线仔细阅读。他发现举报信的内容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是针对樟木大队党支部和支书古大仲工作作风、经济问题等方面的指控;另一部分则是针对刘正茂个人生活作风、经济来源等问题的举报。
看完信后,秦柒沉吟片刻,将信纸递还给董彪,并作出了明确指示:“董彪同志,这件事由你们县公安局牵头,成立一个专门的调查小组。本着‘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原则,对举报信中所反映的问题,进行严肃、客观、公正的调查核实。如果经过调查,证实樟木大队支部或者刘正茂同志确实存在问题,那我们绝不姑息,必须依法依纪处理;但如果调查结果证明,这封举报信是别有用心者的诬告陷害,那我们也一定要还古大仲同志和刘正茂同志一个清白,为他们正名!绝不能让干实事的人受委屈,也不能让搞阴谋的人得逞!”
“是!秦主任,我明白了!我马上安排可靠人手去办!”董彪立正,郑重地接受任务。
秦柒又补充强调道:“董局,这个案子,连同彭怀清、敖淌梅的案子,影响都非常大,你一定要把案子办成铁案!每一个环节都要扎实,每一份证据都要确凿,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和群众的监督!”
“请主任放心!我们一定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办案,在证据和法律面前决不容许有半点含糊和失误!”董彪再次挺直腰板,语气坚定地保证。
“好,你们继续忙吧,县里还有一堆事,我先回去了。”秦柒对董彪挥挥手,带着通讯员小尚离开了马墩大队这个风暴中心。
在返回县城的车上,秦柒的心情并不轻松。高岭县原有的领导班子——一位主任,三位副主任。如今,彭怀清落马,石继标早已停职,另一位副主任也因故空缺。转眼之间,县革委会副主任的位置竟然全部空置,只剩下他自己这个“光杆司令”在支撑局面。
再看下面的公社,粮山公社的正、副主任几乎全部涉案,班子陷入瘫痪;黄金公社的主任能力有限,长期以来被石、彭两大家族势力架空,公社工作实际上被这两家把控。当前正值春耕生产的关键时期,县、社两级的领导班子必须尽快配齐,否则将严重影响全年的农业生产。
秦柒个人倾向于从本县内部选拔干部填补空缺,认为本县干部熟悉情况,有利于工作的连续性和稳定性,能够更快地形成合力,齐心协力干事业。尤其是粮山公社的领导班子,必须火速配置到位,绝对不能耽误春耕。
然而,县级副主任以上级别的人事安排,权限在市里,必须向市领导汇报、沟通,并获得批准。时间紧迫,刻不容缓。秦柒回到县里后,下午立刻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省城(地区所在地),他要当面向市领导汇报高岭县的严峻情况,并就领导班子配备问题进行紧急沟通和必要的“活动”。
中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