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雄赶紧安抚道:“老华,你别急,刚做完手术,医生说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脑震荡比较严重,需要住院观察治疗一段时间。”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就好……”华潇春稍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揪心地追问,“那……那会不会伤到脑子?会不会……变成傻子啊?” 她心直口快,在极度担忧下,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了。
郭明雄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了一下,他其实也不知道脑震荡的后遗症究竟会如何,只能含糊地说:“这个……医生说要观察……”
一旁的李慧见状,连忙上前挽住华潇春的胳膊,用安慰的语气说:“华婶,您别太担心了。刘正茂他吉人自有天相,这次大难不死,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当务之急是先把他安顿好。走,我们先去把住院手续办好,把病床落实下来。”
有了缴费单,手续办理得很顺利。护士很快给刘正茂在外科住院部四楼安排了一个两人间的病房,幸运的是,另一张床位暂时空着。大家七手八脚地将尚在昏迷中的刘正茂小心翼翼地抬到病床上安顿好。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蒙蒙发亮。
郭明雄考虑到大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不能所有人都留在医院。他安排细心稳重的李慧暂时留在医院协助华潇春照顾刘正茂,其他人则乘坐袁洪钢的卡车先返回大队。临行前,郭明雄将李慧之前交给他的、属于刘正茂的那沓钱,转交给了华潇春,并说明了钱的来源和用途。
等郭明雄一行人离开后,华潇春让熬了一夜的李慧先在旁边的空病床上休息一下。她自己则叫上弟弟华孝义,找到医生办公室,详细询问刘正茂的病情和后续注意事项。
值班医生耐心地解释道:“老人家,您儿子的情况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头部外伤导致的严重脑震荡,这个需要绝对静养,让大脑慢慢恢复;二是他身体本身比较虚弱,可能跟最近没休息好、营养跟不上有关,需要加强温补,调理好身体。只要这两方面处理得当,其他问题不大。”
华潇春最关心的还是那个问题,她再次追问:“医生,您实话告诉我,他这脑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以后智力会不会受影响?会不会变傻啊?”
医生斟酌着用词,既不想给家属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也不能把话说得太满:“老嫂子,您放宽心。严重的脑震荡确实存在一定的后遗症风险,但真正导致智力严重受损的概率是比较小的。现在医学条件好了,只要您儿子积极配合治疗,好好休养,绝大多数患者都是可以恢复正常功能的。关键要看后续的恢复情况。”
华潇春稍微安心了一点,又问:“那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看了看时间,估计道:“手术用的麻药药效大概中午前后会过去,如果一切顺利,他应该在那时候会逐渐恢复意识。”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华潇春心里有了底。她让华孝义先去医院食堂买了些简单的早餐,姐弟俩和李慧三人匆匆吃了点东西垫肚子。
考虑到儿子中午醒来后需要进食补充营养,华潇春从郭明雄转交的那沓钱里数出五张十元钞票(五十元),又拿出一些肉票、鱼票等票证,一并交给华孝义,仔细交代道:“孝义,你现在赶紧去帮姐姐办几件事。先去百货大楼买几个带盖的、保温好的搪瓷缸子。然后去菜市场,买一条新鲜的黑鱼(鲶鱼),再割点瘦肉。买好后,你立刻回家,跟你姐夫说,把家里养的那只老母鸡杀了。鱼和鸡都要炖成汤,炖得烂烂的,用新买的搪瓷缸子装好。中午你外甥醒来要吃东西,汤水最养人。”
华孝义看到姐姐出手就是五十块钱(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知道其中肯定有跑腿的辛苦费和采买的盈余,心里顿时活络起来,连忙拍着胸脯保证:“姐姐,你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我肯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说完,他接过钱和票证,转身就快步离开了病房。
直到这时,华潇春才注意到李慧一直不太自然地垂着的右手,手掌部位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她关切地问道:“李知青,你的手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受的伤?”
李慧抬起自己缠着纱布的右手,脸上掠过一丝疼痛的表情,但随即又带着点自豪地回答:“华婶,是昨天上午的事。我们得知是黄金公社的敖淌梅抓走了刘正茂,序伢子又举报说敖淌梅是个贪污犯,家里还养着很多贪污来的猪。”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袁洪钢就组织了我们一部分知青,直接去了敖淌梅在黄金公社马墩大队的老家。结果,我们真的在她家猪圈里发现了十一头大肥猪!不过,这事对敖淌梅来说可能还不是最严重的。更要命的是,华舅——就是您弟弟华孝义——在搜查时,意外地在猪圈下面发现了敖淌梅的公爹、县革委会副主任彭怀清藏宝的地窖!”
“啥?是华孝义发现的地窖?”华潇春听到这里,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耐了?还能找到藏宝地窖?” 她对自己这个弟弟的秉性再了解不过,实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