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肖长民哪里按捺得住,压根没进仓库,直接拉开副驾驶车门就坐了上去,还忍不住摸了摸真皮座椅,一脸兴奋 。仓库和围墙之间的距离本就狭窄,许丙其不敢在这儿调头,只能慢慢往后倒。
就在轿车快要倒出仓库巷道时,牛炼钢和杨秋开着解放牌货车从仓库另一边猛地冲了出来。牛炼钢也没料到大清早会有车从巷子里钻出来,这种“鬼探头”的情况,对双方司机来说都是最让人恼火的。
许丙其从左边反光镜里瞥见有车直直冲过来,吓得魂都快没了,大喊一声“小心!”,右脚下意识地猛踩刹车。
牛炼钢正准备左转弯进仓库巷,冷不丁看到一辆轿车迎面撞来,两车距离不到一米,心脏“蹭”地一下狂跳起来,双手本能地向右猛打方向盘,解放车的车头“哐当”一声直接朝右边的仓库墙撞了过去。
坐在解放车副驾的杨秋也被这突发状况惊出一身冷汗,转眼就见车头撞向墙壁,急得大吼:“踩刹车!快踩刹车!”
“呲——”牛炼钢一脚踩死刹车,解放车却还是借着惯性往前冲了小段距离,保险杠狠狠顶在了旁边仓库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搭车来仓库上班的牛三,在解放车货箱里被急刹车的惯性一甩,重重摔在车板上,额头当即磕出一个包,疼得他龇牙咧嘴。
解放车熄了火,牛炼钢“砰”地一声推开车门跳下来,根本没看自己的车撞成什么样,径直冲到轿车前,怒气冲冲地对着车里吼:“你倒车不会鸣笛吗?眼睛长哪儿去了?”
许丙其也不甘示弱,推开车门回敬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拐弯就不鸣笛提示?驾照是买来的吧?”
肖长民从轿车副驾下来,站到两人中间劝道:“行了行了,没出事就好。都是自己人,吵来吵去有啥意思?让人看笑话。”
“肖哥,这车是你开回来的?”牛炼钢见到肖长民,脸上的怒气消了些,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仓库里的鹿青听到外面的争吵声,赶紧跑了出来,皱着眉问:“怎么回事?自己人还吵起来了?”
牛炼钢指着许丙其,气不打一处来:“这二货,倒车不鸣笛,害得我差点撞上他!”
许丙其立刻反击:“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拐弯不提示,你知道这是什么车吗?苏联进口的吉姆车!随便补点漆都要几百块钱,你赔得起?”
肖长民拦在两人中间,继续当和事佬:“都少说两句,多大点事,至于吗?”
被解放车撞到的仓库里,保管员周姐听到撞击声,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指着解放车问道:“谁开的车?怎么撞到墙上来了?这墙要是塌了怎么办?”
杨秋本来站在解放车旁边,见状赶紧上前给周姐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刹车有点失灵,不小心蹭到墙上了,就掉了点灰,我们等下就请人来修补好,保证恢复原样。”
周姐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刚才‘砰’的一声巨响,我还以为墙要塌了呢,吓死我了!”
正巧这时,袁俊打着哈欠来上班,看到解放车撞在墙上,一脸疑惑地问杨秋:“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刹车失灵,不小心撞上去了。”杨秋照着刚才的说辞解释道。
“周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保证等下就找人来修好,绝不会给您添麻烦。”袁俊赶紧对周姐说,他父亲是货车南站的调度员,大小是个干部,周姐平日里多少会给些面子 。
周姐见袁俊这么说,也不好再追究,只道:“那你们快点修好,不然我也不好给站里交代。”说罢,便转身回仓库了。
肖长民对杨秋说:“秋哥,你先把解放车倒开点,让许丙其把轿出去。”
牛炼钢这时才凑近吉姆车,打量了半天,突然指着车问鹿青:“这……这是我春节前送到修理厂的那辆车?”
“是啊,光修理费就花了四千五呢。”鹿青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难怪看着眼熟,”牛炼钢咂咂嘴,“修理厂的马腾跟我说过,这车子十多年前,只有省长那样的大干部才配得上。”说着,他拉着鹿青就往外走,“走,咱们也去沾沾省长的光,正好今天不用出车,开着这轿车去银苑,让洪胜请客!”
刚走几步,就看到牛三捂着脑袋从货车上下来,额头上的包红彤彤的。牛炼钢赶紧关切地问:“哥,你这是咋了?”
“你还好意思问?”牛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自己开车没点数,乱踩刹车,害得我额头磕了个包!”
“我也不知道巷子里会突然有车出来啊。”牛炼钢辩解道。
“你不知道?我可知道你得赔汽车保险杠了,看来你钱多得没处花!”牛三不想再理他,转身就往仓库走,打算去拿工具修补被撞坏的墙。
牛炼钢却没把这当回事,眼下还是试试这高级轿车的感觉更要紧。
吉姆车车身长约六米,轴距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三米七五,三排六座,空间宽敞得很。许丙其和肖长民坐正副驾驶,第二排是牛炼钢和杨秋,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