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杨从先就揣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第一个到了银苑茶楼。这位曾经的保卫干部,对打架这事似乎有着格外的热情,一想到今天有“硬仗”要打,眼里就透着股兴奋劲儿。
等众人都到齐了,刘正茂把大家叫到一起,仔细分了工:明天直接跟侯三正面碰面的,只有他、杨从先、洪胜和鹿青四个人;刘波则带着申家兄弟和谢飞,埋伏在师范学院大门附近做接应,一旦场面不利,需要撤退时,他们再出来帮忙掩护。
上午九点二十分,刘正茂四人骑着自行车,准时到了火炬雕像下。小山不高,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风一吹,草叶沙沙作响。那座火炬雕像孤零零地立在山顶,铁皮外壳早已锈蚀,在晨光下泛着暗沉的光。为了保险起见,杨从先把附近能藏人的草丛、石头后面都搜了一遍,确认没有埋伏,才朝刘正茂点点头。
洪胜从包里摸出烟,给刘正茂和杨从先各递了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几人散开,或蹲或站,抽着烟等侯三。只有鹿青显得格外紧张,耳朵支棱着,一有风吹草动就忍不住四处张望,手心里全是汗。
“有我在,别怕。”杨从先拍了拍鹿青的肩膀,声音不大,却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这些城里的小混混,不够我打的。等下真动手,你退到后面,保护好自己就行。”
鹿青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大概是侯三也想早点占好位置,才九点四十分,就见三个人影从山下晃晃悠悠地走了上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侯三,身后跟着两个跟班,一个个吊儿郎当的,眼神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其中那个身材墩实的跟班一眼就瞥见了洪胜,赶紧捅了捅侯三:“哥,他们早就到了。”
侯三浑身一震,猛地停住脚步,眯着眼把山顶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别的动静,这才又晃着身子朝刘正茂这边走,嘴里还嚷嚷着:“你们几个杂毛胆子倒不小,还真敢来?”
刘正茂四人齐刷刷地站起来,把手里的烟蒂丢在地上,用脚碾灭,迎着侯三走了过去。刘正茂率先开口,语气冰冷:“喊我们来,有事就直说,别扯那些没用的。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
“行,够爽快。”侯三咧着嘴,一脸横相,“把昨天那二千四百块钱退给我,再多加一千块,算给我这些兄弟买烟的钱,这事就算两清。”
他身后的跟班立刻附和:“还有,得把我们那兄弟也放出来!”
“对,我的人也得放出来!”侯三跟着点头,又补充道。
刘正茂挑眉,不动声色地问:“就这些?”
侯三梗着脖子:“等我想到别的,再跟你说!”
“你的条件,我不接受。”刘正茂突然变了脸,眼神里闪过一丝厉色,“那又怎么样?”
“你他妈不识抬举!”侯三被噎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猛地朝身后挥了挥手,扯着嗓子喊,“都给我出来!”
随着他的喊声,从山下的草丛里、树后面一下子窜出七八个人,手里都拎着家伙——有钢管、有铁链,还有人握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嗷嗷叫着就朝山顶冲来,很快就把刘正茂四人围在了中间。
这阵仗吓得鹿青身子不住发抖,牙齿都开始打颤。洪胜倒是反应快,右手悄悄伸进帆布包,紧紧攥住了里面三棱军刺的手柄,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刘正茂则不动声色地用左手解开了上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这样一旦动手,能更快地从衣服里掏枪——老曾送他的那把王八匣子,今天被他带在了身上,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用,但这是最后的保障。
只有杨从先,往前迈了两步,像一堵墙似的挡在了刘正茂三人前面,眼神冷冷地扫过围上来的人群,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侯三的人里,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走在最前面,双手抡着根一米六长的钢管,钢管前端还焊着个尖尖的铁刺,看着就瘆人。他走到离杨从先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把钢管往地上一顿,发出“哐当”一声响,用铁刺对着杨从先的胸口,唾沫横飞地骂道:“你们这帮杂种,知道侯哥是谁吗?敢讹我们的钱?今天老子就废了你们!”
“是吗?”杨从先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啊——!”
下一秒,一声惨叫划破了山顶的寂静。谁也没看清杨从先是怎么动的,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就已经到了那汉子身边。只见他左手一格,右手顺势一拧,“哐当”一声,钢管就掉在了地上。紧接着,那汉子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垂了下来,整个人疼得脸都扭曲了,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杨从先捡起地上的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