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德的照会送到了,措辞严厉,要求塞尔维亚“严惩凶手”、“解散所有反奥组织”、“允许奥匈官员参与调查”,否则就“采取必要措施”。照会末尾盖着奥匈帝国的公章,旁边还附了一张名单,上面列着二十个要引渡的“嫌疑犯”,第一个就是“青年波斯尼亚”的领导人。
“这是干涉内政!”普特尼克把照会拍在桌上,“他们想趁机吞并我们!”
帕希奇看着窗外,广场上已经有人开始征兵,年轻人举着塞尔维亚国旗,旗面是用联合帝国的红布做的,边角还印着“帝都纺织厂”的小字。“看来躲不过了。”他对秘书说,“给俄国发报,让萨宗诺夫大臣履行盟约——韩建国大使不是说北方党在勒拿河给俄国施压吗?现在该他们帮忙了。”
秘书刚走,米洛什·约万诺维奇带着几个“青年波斯尼亚”的成员冲进首相府,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短刀,刀身还沾着早上打铁的火星。“首相阁下,我们愿意参军!”米洛什喊道,“哪怕用这把刀,也要把奥匈人赶出去!”
帕希奇看着这些年轻人,突然觉得眼睛发酸。他想起十年前在马其顿打仗的日子,那时他们还有理想,以为打赢了就能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迎来的是更大的风暴。“去吧,”他挥挥手,“去军械库领枪,虽然是旧的,但总比手里的刀强。”
当天晚上,维也纳的灯火彻夜未熄。奥匈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穿着黑色丧服,坐在皇宫里,面前摆着斐迪南大公的遗像。贝希托尔德大臣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对塞尔维亚的最后通牒草案,每条都像一把刀,要把塞尔维亚凌迟。
“就这样吧。”老皇帝的声音沙哑,“给他们四十八小时,不答应就开战。告诉冯·基德伦-韦希特尔,德国的支持不能少,克虏伯的炮弹要管够——钱从波斯尼亚的矿税里出,不够就向黄金集团借,大卫·陈·斯坦利的利息再高也认了。”
贝尔格莱德的夜空被月亮照亮,火车站里挤满了新兵,他们背着旧步枪,有的甚至还是1890年的英国造,枪膛里的锈迹都没擦干净。米洛什和佩塔尔挤在人群里,手里攥着铁匠铺打的短刀,刀身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听说了吗?”佩塔尔低声说,“南洋党从萨洛尼卡运来一批机枪,陈德康副党首说免费送我们,只要我们打赢了,把奥匈的橡胶园给他就行。”
米洛什点点头,看着远处的德里纳河方向,那里已经隐约能看到炮口的火光。他知道,从明天起,塞尔维亚将再次陷入战火,而这一切的开端,就在萨拉热窝那座被血染红的拉丁桥上。
火车鸣笛的声音划破夜空,像一声悠长的叹息。新兵们唱着国歌,调子走了样,却透着一股决绝。米洛什握紧短刀,刀把上的布条被手心的汗浸湿——那是他哥哥的遗物,现在,该由他来完成未尽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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