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快看我找到了什么!”阿古拉沁抱着个破布包跑过来,发辫上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她的羊皮靴沾满了泥,裤脚还在往下滴水——刚才为了捡这包东西,她差点掉进绿洲边缘的冰窟窿里。
布包里裹着个巴掌大的木盒,盒面上雕着缠枝莲纹,锁扣已经锈死。阿古拉用骨刀撬开盒盖,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放着五颗鸽卵大的珠子,在沙地里也能看出温润的光泽,对着太阳照时,珠子中心竟有团流动的光晕。
“是‘水胆珠’!”阿古拉的呼吸顿了顿。祖母生前说过,这种珠子是从深水里的老蚌壳里取出来的,漠北不产,只有中原的富商才会随身携带,一颗就能换十只骆驼。他摸了摸怀里的铜铢,突然觉得手心发烫——如果把这些珠子换成粮食,今年冬天族里的老人和孩子就不用啃硬邦邦的沙枣饼了。
“我们去跟商队换东西吧?”阿古拉沁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珠子,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我想要块花布,给阿兄做件新坎肩,你的旧坎肩都磨出洞了。”
阿古拉刚要点头,远处突然传来驼铃响。一队穿着黑袍的人正往绿洲走,骆驼背上驮着沉甸甸的货箱,为首的人腰间挂着把弯刀,刀鞘上镶嵌着颗绿色的宝石,在沙地里格外扎眼。
“是黑驼商队。”阿古拉压低声音,将木盒塞进妹妹怀里,“快藏到芨芨草后面,别出声。”
黑驼商队在漠北名声极坏,据说他们不仅倒卖货物,还会抢路过的零散旅人。去年有个独行的货郎,就是被他们抢了货物,扔在沙漠里活活渴死的。阿古拉握紧了腰间的骨刀,刀鞘上的狼图腾被他摸得光滑发亮。
商队在绿洲边停下,一个络腮胡的壮汉从货箱里翻出个铜壶,往地上倒了些水,竟引来几只沙漠蜥蜴。“老大,这鬼地方真有传说中的水胆珠?”壮汉的声音粗哑,“要是找不到,咱们这趟可就白来了。”
被称作“老大”的黑袍人蹲下身,用手指捻起地上的沙粒:“上个月从这里路过的商队,肯定把珠子藏在附近了。那伙人被沙暴冲散前,我亲眼看见他们的掌柜往绿洲方向跑了。”他的目光扫过阿古拉藏身的芨芨草丛,“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阿古拉沁吓得往哥哥身后缩了缩,怀里的木盒硌得她胸口发疼。阿古拉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动——芨芨草长得比人高,只要不出声,对方未必能发现。
可偏偏这时,阿古拉沁发辫上的铜铃突然响了——一只沙雀落在了她的肩头,翅膀碰响了铃铛。
“那边有动静!”络腮胡壮汉举着弯刀冲过来,拨开芨芨草的瞬间,正好看见阿古拉沁怀里露出的木盒一角。“找到了!老大,珠子在这两个小崽子手里!”
阿古拉猛地将妹妹推到身后,抽出骨刀对准壮汉:“这是我们捡的,不是你们的!”
“捡的?”黑袍人走过来,冷笑一声,“在漠北的地盘上,见者有份。把珠子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不然……”他的弯刀突然出鞘,刀光闪过,旁边的芨芨草应声断成两截。
阿古拉沁突然从怀里掏出颗水胆珠,往沙地里一扔:“给你们!”趁对方分神去捡的瞬间,她拉着阿古拉就往绿洲深处跑。那里有片芦苇荡,芦苇长得密,黑袍人未必敢追。
“抓住他们!”黑袍人怒吼着,弯刀划破空气追了过来。
阿古拉拉着妹妹在芦苇丛里穿梭,脚下的淤泥深一脚浅一脚。他知道芦苇荡中心有个废弃的蓄水池,是祖辈们挖的,池壁上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通往另一片沙丘。可没等他们跑到蓄水池,络腮胡壮汉已经追了上来,弯刀带着风声劈向阿古拉的后背。
“小心!”阿古拉沁猛地推开哥哥,自己却被刀风扫中,摔倒在淤泥里。
阿古拉眼都红了,转身用骨刀架住壮汉的弯刀。骨刀是牦牛骨做的,哪抵得过精铁弯刀,只听“咔嚓”一声,骨刀断成两截。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芦苇丛里突然冲出几个人,为首的正是昨天那个带着骨笛的中原人。
“住手!”中原人抽出腰间的长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竟将络腮胡的弯刀挑飞了。他身后跟着四个随从,个个身手矫健,很快就将黑袍人一行制服。
“多谢先生!”阿古拉连忙扶起妹妹,发现她只是擦破了点皮,松了口气。
中原人捡起地上的木盒,将五颗水胆珠倒出来,笑着递给阿古拉:“这珠子本就该归你们。昨天我听商队的幸存者说,他们的掌柜临终前,把珠子藏在了绿洲,说要留给救他的漠族人。”他指了指阿古拉腰间的骨笛,“你祖母救过我母亲,这也算是缘分。”
阿古拉看着手里的水胆珠,又看了看远处缩在地上的黑袍人,突然把珠子往中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