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隔着门，跟那个歹徒聊了不到十分钟。那家伙就自己开门出来，把刀扔了，哭着喊着要自首。你说邪乎不邪乎？”
萧睿心中了然。
这哪里是邪乎，这分明是道法高深，善于洞察人心，并且懂得运用心理战术的表现。
“看来，灵儿在法院里，确实是个特殊的存在。也正因为特殊，才更容易招人嫉妒和算计。”
“表姐，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最近半年，市法院内部有没有什么人事变动？或者，有没有谁跟赵灵儿有过节？”
萧梦雪点点头：“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不过……”
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有些暧昧。
“你对这个赵法官，是不是有点太上心了？小心我们家倾雪吃醋哦。”
萧睿无奈地摆了摆手：“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这事有蹊?。”
从萧梦雪那里出来，萧睿对整件事的轮廓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他没有急着去找赵灵儿，而是先来到了照片的拍摄地——城南的老居民区。
这里是黄海市最古老的区域之一，巷子狭窄，房屋破旧。
萧睿拿着照片，挨家挨户地询问。
“大娘，您见过照片上这个人吗？”
“大爷，这附近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问了一圈下来，大多数居民都表示不认识照片上的人，也没见过什么设坛做法的事情。
就在萧睿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正在巷口下棋的老大爷，盯着照片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小赵吗？”
“您认识她？”萧睿精神一振。
“认识，怎么不认识！”
老大爷放下棋子，来了兴致。
“这姑娘，心善着呢！前段时间，对门老李头家的孙子，晚上老是哭闹，去医院也查不出毛病。后来不知道谁介绍了小赵过来。”
“她就来了我们家，跟我们聊了聊天，问了问情况。然后给了老李头一张黄纸符，让他烧成灰，和着水给孩子喝下去。”
“你猜怎么着？”
老大爷卖起了关子。
“嘿！当天晚上，那孩子就不哭了！睡得那叫一个香！”
老大爷说得眉飞色舞，旁边的几个棋友也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是啊，我家孙女上次考试前，也是小赵给画了道‘文昌符’，结果那次考试，竟然考了全班第一！”
“还有我家，前阵子老是丢东西，小赵过来走了一圈，说是有‘小人’作祟，让我们在门口挂个八卦镜。你别说，还真管用，再也没丢过东西了！”
听着街坊邻居们的议论，萧睿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赵灵儿在居民区做的，似乎都是些积德行善的好事，怎么到了举报信里，就成了“扰乱社会治安”的封建迷信活动了？
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捣鬼？
是谁，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毁掉一个一心为民的好法官？
萧睿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张照片上。
照片的拍摄角度很刁钻，是从一个较高的位置俯拍的。
能拍到这个角度的，只有……
萧睿猛地抬头，看向了对面那栋三层高的旧楼。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那是一栋典型的九十年代初的居民楼，墙皮已经斑驳脱落，窗户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旧窗帘。
他不动声色地走进楼道，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
楼道里光线昏暗，墙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
他一步步走上三楼，在走廊尽头的一个窗户前停了下来。
从这里看下去，正好能将下面巷子里的情景一览无余。
而且，这个角度，与照片上的拍摄角度，几乎完全吻合！
“就是这里！”
萧睿心中一动。
他仔细观察着窗台，很快，就在窗台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烟头。
那是一个只抽了半截的“中华”牌香烟。
在九十年代初，能抽得起“中华”的人，非富即贵。
一个普通的居民，显然不会有这样的消费能力。
“看来，拍摄照片的人，就在这栋楼里。”
萧睿将烟头小心翼翼地收好，转身下楼。
他没有声张，而是悄悄地向周围的邻居打听，三楼尽头那间房子的住户情况。
“你说那家啊？”
一个正在楼下择菜的大妈，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那家住的是市法院的黄院长，不过他不常来，听说是他给一个远房亲戚住的。”
“黄院长？”
萧睿的瞳孔骤然一缩。
黄海川！市法院院长！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