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张圆圆的脸,眼睛很大,像黑葡萄,手里还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竹纸。“我……我叫小竹,从隔壁镇来的。”小男孩有点紧张,声音小小的,“我在镇口看到告示,就想来看看竹纸坊,对不起,我没经过你们同意就进来了。”
小宇放下竹刀,走过去蹲下来,笑着说:“没事,你是不是也想做竹纸呀?”小竹点点头,眼睛亮了起来:“我妈妈说,竹语镇有个能做不褪色纸的地方,我想来看看,想做一张纸,写给我奶奶,她生病了,我想让她知道我很想她。”
阿竹听了,心里软软的,拉着小竹的手说:“我们教你做竹纸吧,做一张最漂亮的纸,写给奶奶。”小竹高兴得跳起来,手里的竹纸都掉在了地上,阿竹帮他捡起来,发现纸上用铅笔写着“奶奶快点好起来”,字迹歪歪扭扭的,却很认真。
那天,阿竹和小宇专门教小竹做竹纸。小竹学得很认真,劈竹时虽然力气小,却很专注;捣纤维时,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也不肯休息;抄纸时,试了三次才抄出一张完整的纸,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做好纸后,小竹趴在竹桌上,用竹汁写了一张字条:“奶奶,我在竹语镇的竹纸坊做了一张纸,这张纸能写不褪色的故事,我想告诉您,我很想您,您要快点好起来,等您好了,我带您来做竹纸。”写完后,他把纸小心地折起来,放进怀里,像揣着个宝贝。
“谢谢你们。”小竹临走时,给阿竹和小宇鞠了个躬,“我以后还会来的,我要多做几张纸,写给爸爸妈妈,写给我的小伙伴,告诉他们竹纸坊的故事。”看着小竹蹦蹦跳跳地走进竹林,阿竹笑着说:“你看,又多了一个传递故事的人。”小宇点点头,心里忽然明白,守艺老人说的“织网人的牵连”,就是这样一点点传递下去的,从林溪到守艺老人,从守艺老人到他们,再从他们到小竹,到镇上的人,像竹子的根,在地下悄悄蔓延,越来越广。
日子一天天过去,竹艺坊和竹纸坊都越来越热闹。竹艺坊里,阿竹和小宇开始教大家编竹编,从简单的竹篮、竹筐,到复杂的竹扇、竹灯,来学的人越来越多,连隔壁镇的人都慕名而来;竹纸坊里,体验日依旧每月一次,竹架上的故事越来越多,有的纸已经泛黄,却依旧清晰,像在诉说着时光的故事。
这天,林念收到一封信,是从外地寄来的,信封是用竹纸做的,上面写着“致竹语镇竹艺坊的孩子们”。拆开信,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竹纸,字迹娟秀,是林溪的笔迹——原来这是林溪当年写给远方朋友的信,朋友的后代偶然发现了这封信,知道了竹语镇的故事,就把信寄了回来。
信里写着:“竹语镇的竹子又长高了,我在竹纸坊做了新的纸,写了很多故事。等我老了,希望有孩子能接过我的竹刀,继续做竹纸,继续写故事,让竹语镇的牵连永远不会断。我相信,会有这样的孩子,他们会像竹子一样,坚强、勇敢,把故事传递下去。”
阿竹和小宇读完信,眼睛都红了。他们把信贴在竹纸坊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放着林溪的工具箱,放着守艺老人的字条,放着他们自己写的故事。竹翁来看信时,摸了摸信纸,笑着说:“林溪这丫头,果然没看错人,你们就是她等的孩子。”
夕阳西下,阿竹和小宇站在竹纸坊门口,望着远处的竹林。晚风拂过,竹叶簌簌作响,像在说“你们做得很好”。竹艺坊的灯亮了,竹纸坊的竹纸泛着光,竹桥的哨声隐约传来,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摇晃,纪念馆的日记还在静静地躺着——这一切,都像时光织成的网,把他们、把镇上的人、把所有听过故事的人,都牵连在一起。
“小宇哥哥,你说林溪奶奶看到现在的竹纸坊,会不会很高兴呀?”阿竹问,手里攥着一片刚摘的竹叶。小宇点点头,伸手帮她拂掉头发上的竹屑:“肯定会的。而且她会知道,我们会一直守着竹艺坊,守着竹纸坊,守着这些故事,把它们传给下一个人,再下一个人,像竹语镇的竹子,生生不息,永远生长。”
阿竹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拉着小宇的手,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两株正在生长的竹子,在时光的路上慢慢走。他们知道,明天会有新的人来学做竹纸,会有新的故事被写在竹纸上,会有新的牵连在时光里生长——而这些,都是竹语星声里,永不熄灭的牵连,像竹语镇的竹子,永远扎根在这片土地上,永远向上,永远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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