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见状,也拿起酒杯,与少年一同举杯。他的声音略微低沉,透露出一种沉稳和睿智:“什么时候走?”
少年的回答简单而直接:“我在等一个契机。”
这个回答让中年人不禁心生好奇,他追问道:“什么契机?”
少年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简短的几个字,既像是一种承诺,又像是一种暗示。中年人似乎明白了少年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最后,少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同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仿佛是在以这种方式结束这段对话。
夜晚的风很大,裹挟着都市高空特有的凛冽寒意,卷过繁华市区中心那座直插云霄的大厦顶端。风势凶猛,吹得男人身上那件深色风衣下摆猎猎作响,衣角扫过天台边缘冰冷的金属护栏,发出细碎的摩擦声。他就那样静静伫立在护栏旁,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沉沉地落在脚下无边无际的灯火里。
脚下的城市正沉浸在夜晚的喧嚣中,无数盏灯光如同撒落在黑色丝绒上的碎钻,沿着纵横交错的街道铺展开来,延伸到视野尽头模糊的天际线。车流汇成的光河在路面上缓缓流动,偶尔有尖锐的鸣笛声乘着风势飘上来,却在抵达高空时变得微弱细碎,像是被这空旷的夜色吞噬了大半。男人的眼神没有聚焦,瞳孔里映着下方晃动的光影,却又仿佛穿透了这片繁华,落在了某个无人知晓的遥远地方,没人能猜透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是在感慨眼前的人间烟火,还是在思索着那些关乎命运的隐秘棋局。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天台入口处传来,打破了这里的寂静。一个女人循着台阶走上顶端,她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长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却依旧保持着沉稳的步伐。她抬头便看到了那个伫立在护栏旁的身影,没有立刻上前打扰——男人周身笼罩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沉静气场,显然还在沉思之中。女人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地走到男人身旁,与他隔着半步的距离停下,沉默片刻后,才用平稳的语气轻声说道:“大哥说那里开放了。”
话音落下,天台之上又恢复了寂静。男人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目光没有从脚下的灯火上移开分毫,仿佛没有听到女人的话一般,一言不发。风继续吹着,将两人之间的沉默拉得越来越长,只有风衣布料被吹动的声音在空气中反复回荡。
女人耐心地等待了片刻,见男人始终没有回应,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又试探着开口问道:“我们的机会要来了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眼神紧紧盯着男人的侧脸,渴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为了这一天,他们已经等待了太久,付出了太多。
然而,男人依旧没有说话。他缓缓抬起脚,跨过天台边缘的矮护栏,坐到了大厦墙体的边缘位置。冰冷的墙体贴着他的后背,他却像是毫无所觉,只是微微屈起膝盖,双手随意地搭在腿上,目光依旧望着下方的城市灯火。女人见男人依旧不愿开口,也识趣地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默默地走到他身边不远处站定。
二人就这么沉默着,任由夜色将他们的身影包裹。风越来越大,吹得女人的发丝不断拂过脸颊,她却没有抬手去整理,只是安静地陪着男人站在那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远处的霓虹依旧闪烁,下方的车流依旧不息,天台上的两人却像是被定格在了这幅繁华夜景里,一动不动。许久之后,就在女人以为男人不会再开口的时候,男人低沉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份沉寂,他缓缓说道:“你不觉得太顺利了吗?”
这句话来得突然,女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男人是在跟自己说话。她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目光落在男人宽阔的背影上,轻声问道:“怎么说?”她实在不明白,“那里”开放明明是期盼已久的好消息,怎么会用“顺利”来质疑——他们等待这个机会已经耗费了数年光阴,如今终于等到,明明是苦尽甘来,哪里称得上“太顺利”?
男人听到女人的疑问,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大哥进去了有十几年多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带着某种重量,在空旷的天台上清晰地回荡。
“对啊,”女人立刻点头回应,语气里带着些许回忆的意味,随即又不解地追问,“这有什么问题吗?大哥在里面待了十几年,如今终于等到‘那里’开放,不正是时候吗?”在她看来,十几年的等待与筹备,恰好证明了这次机会的珍贵,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男人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望着下方的灯火,声音里多了几分深沉:“你觉得神离我们有多远?”他顿了顿,不等女人回答,又继续说道,“这个时代的人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殊不知,这三尺就是难以逾越的天堑。”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又带着一丝无奈,“我们花了上千年都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