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转向,组成防御圆阵,但在如此湍急狭窄的水道,船只调转艰难,号令难以彻底执行。
很快,西夏的第二波攻击已至。
王崇站在指挥船上,手握刀柄,指节发白。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船队陷入一片火海与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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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水军根本不与他正面对抗,他们一击即走,不断骚扰、偷袭,专挑薄弱处下手,利用水流和熟悉的地形,一点点地消耗、撕裂着他的力量。
他的水战经验足以应对匪患,却难以招架这种有组织的、狠辣的水上袭扰。
战斗持续了近两个时辰。
当最后一艘西夏皮筏子消失在下游的河道拐弯处,西军船队终于冲出了黑山峡最险窄的一段。
河面稍稍开阔,水流略缓,西军士兵们总算松了一口气,可他们眼中的景象却着实凄惨。
河面上漂浮着破碎的木板、倾覆的船只、散开的粮包和尸体。
一些船只仍在燃烧,黑烟滚滚上升,遮蔽了天空。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血腥味和河水特有的土腥气。
王崇哑声下令:“清点损失,救治伤员,扑灭余火,能救的船尽量拖走。”
副将李拱领命而去,脚步沉重。
王崇独自站在船头,呆呆地望着船下浑浊的黄河水。
良久,他猛地一拳砸在硬木栏杆上,木屑刺入手掌,鲜血顺着纹路渗出,滴落在甲板上,他却浑然不觉。
李拱回来了,脸色灰败。
他声音干涩,“清点完毕。粮船被毁二十一艘,战船损毁七艘,伤亡、失踪军士六百余人。损失的粮草……足够前线大军十日之用。”
“前方十里,发现夏军主力舰队……”李拱没有继续往下说。
王崇没有回头,依旧望着西夏人消失的方向。西军想黄河水权,难!
他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心情沉重如山。
“所有船只立刻靠岸,速向大帅报信,”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水军护粮船队在黑山峡遇袭,水战不利,粮草损毁严重。”
他顿了顿,吸了一口带着烟焦味的空气,“夏军内河舰队主力封河,水道不通,剩余粮草军械已转入陆路运输。”
传令兵记下要点,快步奔向通讯小船。
王崇缓缓抬起流血的手,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河面,扫过那些垂头丧气、忙于收拾残局的士兵。
水运改陆运,慢了许多时日,自己被责罚是小,可误了军机,前方兄弟们不知道为此会增加多少伤亡……王崇心里叹了口气。
峡谷的风吹过,带着呜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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