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寒风:“是活水。响了……它在底下淌着呐。”
像是压在肩上的无形巨石落下了大半,翟进抱着膀子的手终于放了下来,眉头几不可察地松了一瞬。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些疲惫不堪却面露惊讶的工兵,也暂时没理会趴伏在地的骨勒多吉。
他将目光投向远处。
此时天光更亮了几分,统万城灰青色的巨大轮廓在稀薄的晨霭中显现。
翟进的目光锐利得像刀子,从左到右,缓缓扫过那些高耸而厚重的夯土城墙。
很快,他眯起了眼睛。
西北角,靠水这边的一大片城墙根基处,湿气极重,一片片深绿色的、厚实的苔藓紧贴着墙面往上爬,在冬日灰黄的底色上格外刺眼。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东南面的城墙在同样渐亮的光线下,却是大片干裂泛白的夯土,龟裂的纹路如同老人皴皱的皮肤,显得异常干枯。
风卷着细小的沙尘吹过他的脸颊,带来远方那座古老城池的冰冷气息,也印证了地下深处那无声流动的确存在。
“水还在,”翟进低声说道,声音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那暗河……没改道。”
河滩上的风依旧刺骨,地上的铁锥依旧冰冷地矗立着,但空气里那层浓重的怀疑和迷茫,像是被一阵无形的风吹散了。
那枚铜钱上的水珠,那铁锥空腔里流淌的地下呜咽,还有城墙上那片绿得扎眼的苔藓,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
水在下面。它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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