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缓片刻,他用尽力气撑起头,那血红的独眼死死锁住康炯,从齿缝里挤出淬毒的话语:
“死人……死人的话……最实诚!”
他急促地喘着,脸上忽然掠过一丝刻骨的痛苦,那不只是病痛,更是积压了十年、蚀骨入髓的仇恨。
他的声音陡然低沉,语速却更快,带着疯狂。
“野利旺成这个畜生!就是他!那年的雪……很大……天还没亮,马蹄裹着毡……冲进了寨子……”
骨勒多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恐怖声音,仿佛再次看到了那血腥的一幕。
“我女儿格桑……才十四……吓得掉进了寨子后面取水的冰潭里……她在水里不停地扑腾……想浮起来……那群披甲的野利家的畜生……就在岸上笑着……往水里射箭!”
他的声音变成了呜咽和抽泣:“我看着她沉下去……冰水红透了!我儿子……去抢他妹妹……被一刀……劈开了脑袋……像劈开一个烂瓜!寨子里的亲族……一个不剩!头砍了……皮剥了挂在寨口的榆树上!”
他蓦地抬起头,痛诉道:“野利家的弯刀……沾着我所有亲族的血!为了什么?就因为我们部族不愿意再给野利家送‘草场金’,不愿再上缴最好的战马!野利旺成……就是他下的令!”
他猛地喷出一口带着黑色血块的浓痰。
“我活着……就是为了今天……看着他野利旺成……就像我儿格桑一样……沉到黑乎乎的水底……再也……浮不起来!”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