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桂公公既没有点头示意可以询问,也没有摇头表示拒绝回答,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鸨母。
鸨母自然明白桂公公的意思——如果所问之事能够相告,他自会言语;倘若不可言说,那就权当自己未曾发问。于是,她稍作迟疑后,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按理说,咱们这教坊司之下可还有众多专门的乐人呢,且不说她们正值青春年少、容貌姣好,单论那身子也是清清白白的......”
话未说完,便听到桂公公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随即便见他抬手递过来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
“喏,这便是那份名单。”,桂公公淡淡地说道。
鸨母赶忙伸手接过那张纸,目光匆匆扫过之后,心头瞬间恍然大悟。原来,那些乐人皆是自由之身,而桂公公此次所要之人乃是那些因罪被罚配至此的女子,如此一来,倒是自己方才问得不妥当了。
只见她略带尴尬地抬起手来,象征性地轻轻拍了拍自己那张樱桃小嘴,嘴里嘟囔道:“哎呀呀,瞧我这张嘴哟,老是管不住,尽说些胡话呢!”
站在一旁的桂公公倒也并未动怒,他面色平静如水,只是微微抬手向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再仔细瞧瞧手中之物。
她见状赶忙慌里慌张地将那字条展开,瞬间,几个龙飞凤舞的名字跃入她的眼帘之中。不知怎的,当她看清这些名字时,双眉竟不受控制地跳动了好几下。
这时,只听得鸨母的声音悠悠传来:“这几位可都是咱们楼子里的花魁啊,为了栽培她们,咱们可是花费了大把的银子和心血呐……”,然而,话说到一半,鸨母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起来,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紧接着,她又一次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似乎想要把刚刚说出的那些话给收回去一般。
而此时的她,目光正紧紧盯着纸条上的最后一个名字,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惊得她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随后,她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朝着方才那位名叫婉娘的女子望去。
“怎……怎么会有她呢?”,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这句话更是脱口而出。
听到这话,桂公公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怎么?难道此事对你来说有难处不成?”
鸨母闻言,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忙不迭地应声道:“没……没有!绝对没有!小人哪敢对公公您的吩咐有所怠慢啊!只是想问问您,大概何时需要用到她们呢?”
桂公公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缓缓说道:“这段日子就让她们好生歇息着吧,不过在此期间,你们可得好好训练训练她们如何侍奉人的本事。等到真正需要她们的时候,自会有人前来找你要人,到那时,这件事也就算圆满结束啦。”
“您放心吧,我们这儿的女子啊,个个都是侍候人的好手,就算是柳下惠来了,也得服软。”,鸨母满脸堆笑,乐呵呵地说道,那笑容里透着几分讨好与谄媚。
桂公公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但仍不忘叮嘱一句:“可千万别给咱家捅出什么娄子来哟!”,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形一闪,如同来时一般,悄然离去,未发出一丝声响,甚至连周围的其他人都未曾察觉。
鸨母目送着桂公公远去,直至他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后,这才缓缓将手中那张不知写着何物的纸张轻轻折叠起来。随后,她转头望向大门处正一脸不情愿接客的婉娘,口中低声呢喃道:“真没想到啊,你这样的女子竟然也会有人出手搭救……”
与此同时,妘姝已经顺利返回宫中。当她再次见到其他一同作为公主伴读的姐妹们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亲切感,仿佛又回到了昔日上学之时,那种过完周末重新见到同窗好友们的感觉油然而生。
起初,大家重逢后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彼此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各自分别这段日子以来所经历的种种趣事。然而,这种兴奋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众人便又恢复到往日的常态,各忙各的去了。有的坐在琴前轻拢慢捻,弹奏出一曲曲美妙动听的乐章;有的则手持书卷,轻声吟诵着那些优美动人的诗词;还有的两两相对,聚精会神地在手谈对弈。
而妘姝并没有加入她们其中,反而独自一人踱步来到了悟理院外。此时夜色初临,天幕之上繁星点点,宛如一颗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其中。妘姝静静地站在那里,凝望着夜幕笼罩下的这座宏伟皇宫。
虽然此刻时辰尚早,尚未真正夜深人静,但皇城中的道路上行人已然稀少。偶尔有几个人影匆匆走过,仔细看去,大多都是些宫女和太监。至于男子,则几乎难以寻觅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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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姝刚刚踏上皇城道没走几步远,突然从前方传来一声响亮的招呼声:“妘二丫头!”,这声音着实不小,以至于周围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声地呼喊着。
妘姝闻声停下脚步,定眼望去,只见迎面走来一人,正是那姜慕檾。他依旧如往日一般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