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万年山防线内部,一间布置得颇为雅致的侧殿内,刚刚接受完一轮内部调查的林云明和宇文晦,正对坐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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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连绵雪山,殿内茶香袅袅。
“花旗人这是唱的哪一出?”
林云明眉头紧锁,盯着手中情报简报,百思不得其解,“阵前换将,还是如此大规模的召回,乃是兵家大忌。那个总统……莫非是疯了不成?”
他抬头看向对面,试图从同僚脸上找到答案。
宇文晦却仿佛置身事外,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青瓷茶杯,轻轻吹开浮叶,惬意地呷了一口,闭眼回味片刻,才满意地点头:
“嗯……去年的头茬龙井,保存得当,放到如今,依旧是清香馥郁,好滋味啊。”
“呵,”林云明被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气笑了。
“宇文都督真是好兴致,眼下局势波谲云诡,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品茶论道?”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起来,“我倒想问问,当初佩特支援乎浑邪的那支偏师,究竟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穿过我军防线的?这件事,都督可查清楚了?”
他心中早有强烈的预感,认定就是宇文晦利用职权放跑了敌军,才导致了后来龙城方向的被动。
那个被抛出来顶罪的白夜,不过是宇文晦提前准备好、用来金蝉脱壳的替死鬼罢了。
但他动用了一切手段,却抓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此人……深不可测,极其危险。
宇文晦放下茶杯,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林军尉,你我都心知肚明,眼下你我能在此处饮茶赏雪,而非在诏狱里啃冷馒头,已是国尉府法外开恩,只定了个‘失察之罪’。叛徒处心积虑,手段隐蔽,你我又非神仙,怎能事事预料?何必再执着呢?”
“……”
林云明凝视着宇文晦那双仿佛永远古井无波的眼睛,沉默着,试图从中看出一丝破绽。
宇文晦轻笑一声,反问道:
“再者说,我放走他们?于我有何好处?我宇文晦虽不才,也是大秦的臣子。”
这话倒是点在了关键上。他为了什么?
此人行事,上瞒国尉府,下欺边军,与境外势力暗中交易,可换回来的,大多是粮食、药品等大秦急需的物资。
他走私违禁的军用芯片,牟取巨额暴利,转头又将大笔资金秘密注入了……镇抚司和国防开支?
他费尽心机,游走在律法的边缘,所做的一切,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用这种无法无天的方式,来“曲线救国”?
“林军尉,别光说话,尝尝这糕点,来自咸阳御坊的手艺,在北境这苦寒之地,可是难得一见。”
宇文晦热情地推过一碟精致的点心。
“我是粗人,吃不来这些精细东西。”
林云明生硬地拒绝,目光依旧审视着对方。
“那你不早说!”
宇文晦忽然拔高了声调,脸上那副淡漠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豪迈的热情,他朝殿外朗声招呼:
“来人!换大菜!”
林云明一脸错愕,眼睁睁看着侍从迅速撤走了桌上的茶具和糕点。
紧接着,一股浓烈、粗犷、带着焦香与孜然气息的肉香,猛地从殿外飘了进来,瞬间冲散了方才雅致的茶香。
“林将军!”
宇文晦站起身,一边利落地脱下象征官身的锦缎外袍,随手扔在椅背上,露出里面一件毫不起眼的灰色短袖,一边爽朗笑道:
“我平日不喜在办公之处沾染这等烟火气,不过……今日是个好日子,值得破例庆祝!来,你我二人,今日便抛开那些繁文缛节,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通宵达旦,不醉不休!”
林云明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宇文晦。
这家伙平时脸上像是焊了一块冷硬的钢板,眼神更是如同釜式半永久死鱼眼。
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值得庆祝的日子?他到底在庆祝什么?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林云明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只见炊事兵端着两个巨大的铁盘,步履稳健地走入殿内,铁盘中堆砌得冒尖的,赫然是油光发亮、滋滋作响、撒满了辣椒面与孜然的——烤串!
满满两大盘!
那粗犷的形态,那扑鼻的香气,与这雅致侧殿的氛围形成了荒诞而强烈的对比。
“北境边军最爱的特色,炭烤大油边!不可不尝!我馋此已久!”
宇文晦已然进入状态,毫不客气地抄起一串烤得焦香的肉串,张嘴便是结实的一口,咀嚼得啧啧有声,油脂顺着嘴角流下都毫不在意。
这时,炊事兵已经手脚麻利地倒满了两大杯泛着泡沫的冰镇啤酒。
林云明彻底懵了,大脑几乎停止运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