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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克在内心反复对自己强调。
他的母国早已抛弃了他,他的家人也在秦国,他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对,没什么可留恋的。
我是秦国人了。
可为什么,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却又填不进别的东西?
单提兰摩挲着胸前冰冷的卡片,感受着上面凹凸的纹路,同样心绪翻腾。
他和多克是一类人,本该为自己的母国效忠——多克在战场,他在后方实验室。
然而现实是,他被构陷入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获得新秦的接纳,曾是他不敢想象的奢望。
可当这象征身份与归属的铁牌真正握在手中时,为何感觉如此……奇怪?
这份归属感,沉重又陌生,带着难以言说的怅惘。
真的很奇怪。
米风拍了拍仍在发愣的两人肩膀,将他们从复杂的思绪中拽了出来。
“看完了吗?看完了就起来干活,想想办法,怎么啃下前面这块硬骨头。”
他带着多克和单提兰,踏着冰冷的金属阶梯,登上堡垒高大的外墙。
天色依旧漆黑如墨,但在几盏强力探照灯的惨白光柱切割下,那条传说中的“秘径”已然狰狞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不止是他们,所有集结在要塞外的秦军士兵,望着眼前景象,内心都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巍峨的山脉如沉默地压迫着人的神经。而那条所谓的“路”,根本就是在乱石、冰崖和深谷间勉强攀附的险恶痕迹,曲折回环,看不到尽头。
此情此景,真可谓是: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我了个……去……”
单提兰望着那几乎垂直向上的陡坡和深不见底的裂谷,倒吸一口凉气,“这真是……只能硬着头皮走了。”
“都休息好了?”米风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冷静如常。
“好了!” “没问题!”
“抓紧时间补充能量,三十分钟后,全体出发。”
秦军士兵们沉默而迅速地完成了最后一次整队。
庞大的要塞再次陷入死寂,探照灯依然亮着,各种仪器屏幕依旧闪烁着微光,但这座钢铁堡垒里,已经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太阳如期从地平线升起,将冰冷的光芒洒向这片刚刚经历血洗的土地。
一群群嗅觉灵敏的猛禽已经开始在城堡上空盘旋聚集,它们被下方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息所吸引。
而在下方幽深的山谷中,一条由数百名身披白色伪装服的士兵组成的队伍,正像一条缓慢移动的“白色地毯”,无比艰难地向着北方蠕动。
他们的下一站,是卡戎山脉更为险恶的中段,也是另一座要塞的所在地——乎浑邪“雪神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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