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军?”邋遢道士猛地抬头,目光扫过茶店的后门,那里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渗着淡淡的黑气,还混着一丝极淡的松木香,“沈岳说他是镇北军副将,难不成还有其他镇北军的人活着?”
齐乐心里一动,指尖的梧桐灵气突然有了反应,顺着地面往茶店后门飘去。他站起身,快步走到后门,推开木门时,一股更浓的松木香扑面而来,混着煞气的阴寒,像冰与火交织的味道。后门外面是一条窄巷,巷子里的墙壁上爬满了黑丝,原本青灰色的砖墙被染成了灰黑色,墙角的杂草早就枯了,茎秆上缠着黑煞气,像一条条黑色的蛇。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地面上留着一串浅浅的脚印,脚印边缘沾着黑煞气,却又裹着一丝极淡的灵气,像是修行者留下的痕迹。
“这脚印很新,刚离开没多久。”齐乐蹲下身,指尖碰了碰脚印里的泥土,泥土里混着松木香的气息,还有一点细碎的木屑——那木屑是梧桐木的,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他掌心的梧桐灵气隐隐呼应,“是梧桐木的木屑,而且是百年以上的老梧桐木。”
邋遢道士凑过来,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百年老梧桐木,镇北军当年镇守地脉时,常用老梧桐木做阵基,说是能聚灵气、镇煞气。这留下脚印的人,十有八九和镇北军有关,说不定就是沈岳提到的……镇北军后代?”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两人回头,只见一个穿藏青色制服的镇煞司修士快步跑来,制服上沾着不少黑煞气,脸上满是焦急,见到齐乐和邋遢道士,立刻喊道:“道长!齐先生!不好了!北边的‘梧桐古寺’出事了!寺里的千年古梧桐突然冒起了黑气,树叶全枯了,寺里的僧人说,古梧桐下面的地脉在震动,像是有东西要出来!而且……而且镇煞司收到消息,刚才有不少修行者往北边去了,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场面很乱!”
“梧桐古寺?”齐乐瞳孔微缩,怀里的《山海经》突然剧烈发烫,书页自动翻开,上面的墨字重新凝聚,化作一行清晰的字迹:“古寺藏阵,梧桐为眼,北地寻踪,血脉相认。”
他抬头看向北边,那里的天空依旧凝着浓黑的雾,雾气里的凶煞之气更重了,隐约能听到雾里传来的轰鸣声,像地脉在震动。梧桐古寺是沪市北边最有名的古寺,寺里的千年古梧桐是灵气复苏后沪市的灵脉支点之一,如今古梧桐出事,显然和阵图、镇北军脱不了关系。
“看来北边是必须去了。”邋遢道士拔出桃木剑,剑身上的红光更亮了,“先把白衣送回镇煞司疗伤,然后立刻去梧桐古寺,晚了怕是连古梧桐都保不住,到时候沪市的灵脉一断,煞气就彻底失控了。”
齐乐点点头,弯腰抱起已经快虚脱的狌狌,小家伙缩在他怀里,雪白的绒毛蔫蔫的,只有鼻尖还在微微抽动,似乎在嗅着空气中的松木香。他看向茶店里的白衣先生,后者已经能勉强站起身,守心簪的灵光恢复了大半,正靠在门框上喘气,脸色依旧苍白,却比刚才好了不少。
“我没事,你们先去古寺。”白衣先生看出了他们的急切,勉强笑了笑,声音依旧虚弱,“守心簪的灵光暂时稳住了,我让镇煞司的人来接我就行。对了,那道黑影留下的松木香,我在一本古籍里见过记载,是镇北军‘护脉营’的专属香,护脉营负责看管阵图和地脉,说不定……阵图就在护脉营的后人手里。”
齐乐心里一沉,护脉营的后人?难道刚才的黑影就是?他没再多说,抱着狌狌快步走出窄巷,邋遢道士跟在身后,手里的罗盘指针已经稳定下来,直直指向北边,铜盘上焦黑的梧桐虚影竟透出了几分翠绿,像是被北边的灵气唤醒了一般。
两人快步往北边走去,街道上的煞气越来越浓,梧桐树叶成片地往下掉,落在地上就被黑气缠成黑团,滚得满地都是。远处的天空里,那道像黑龙般的黑气还在盘旋,只是比刚才更清晰了,龙身周围的煞气里,竟隐隐能看到无数细小的黑影在蠕动,像被困在煞气里的亡魂,发出无声的咆哮。
齐乐怀里的《山海经》还在发烫,书页上的墨字渐渐淡去,最后化作一幅模糊的图案——那是一张阵图的一角,上面刻着和军械库青铜棺上一样的兵符纹路,纹路中央,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木,木下缠着一道淡淡的灵气,灵气里,竟有一个和他掌心梧桐印记一模一样的符号。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里的梧桐印记正微微发烫,和《山海经》上的符号遥相呼应,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感觉里,有血脉相连的温暖,也有尘封已久的沉重,像有一扇尘封了十几年的门,正在缓缓打开,门后藏着的,是他一直寻找的山海法师血脉之谜,也是即将揭开的灵气复苏真相。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的梧桐古寺里,千年古梧桐下的地脉已经裂开了一道细缝,黑煞气从缝里往外涌,像一条黑色的河。一群穿着黑衣的人围在地脉裂缝旁,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握着一块梧桐木令牌,令牌上刻着护脉营的印记,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