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盯着书页,指尖微微发颤。这还是《山海经》第一次主动感应到山海兽的气息。他忽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狌狌居于招摇之山,能通人言,知晓天下山川方位,只是性情难测,时而温顺,时而顽劣。如今这异兽竟出现在沪市近郊,离“苦”茶店不过几十里,不知是误闯,还是有别的目的。
“这气息很鲜活,”夕走到他身边,青白玉的光晕渐渐柔和,“不像被困了许久,倒像是刚从山里出来。”她抬手按在齐乐的肩头,指尖的金光顺着齐乐的手臂流过去,轻轻触了触《山海经》的书页——那书页上的狌狌像是活了过来,雪白的耳朵动了动,眼睛里的墨点转了转,竟对着齐乐眨了眨眼,爪子里的野果也晃了晃。
齐乐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住悬浮的《山海经》。指尖触到书页时,能感觉到里面涌动的灵气,像藏了片小小的山林。他无奈地笑了笑——刚安稳没几天,摆烂的日子,怕是又要告一段落了。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掀起,阳光洒在《山海经》上,映得狌狌的画像愈发清晰。齐乐摸了摸腕间的梧桐芽,叶片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像是在安慰。“走吧,”他收起《山海经》,看向夕,“去看看这位‘客人’,总不能让它在沪市乱逛。”
夕点头,尾尖的虚影轻轻扫了扫齐乐的手背。两人锁上茶店的门,铜铃又晃了三下,趴在门口的三花猫抬起头,看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喵”了一声,又蜷回了窝里。风里带着梧桐叶的清香,远处传来道门监测点的广播声,温和地提醒居民“若遇异常,可联系附近守护点”,一切都平和得像场梦——只是齐乐知道,这场平和里,又多了位来自《山海经》的“访客”。
沪市近郊的风里裹着新麦的清香,齐乐骑着辆半旧的电动自行车,夕坐在后座,双臂轻轻环着他的腰。车把上挂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从茶店拿的桂花糕和半壶冷泡普洱,梧桐芽的枝叶从齐乐袖口探出来,叶片随着车身颠簸轻轻晃着,偶尔扫过他的手背,像只调皮的小手。
“往东南走。”夕的下巴抵在齐乐肩头,额间淡金色的印记泛着细弱的光,掌心的青白玉贴在他胳膊上,传来温温的热意,“狌狌的气息在那边,离这儿大概三里地,混着灵桃的甜香。”
齐乐“嗯”了一声,转了个弯。路边的田埂早不是往年的模样,灵气复苏后,连寻常的狗尾巴草都长得比人高,草叶上凝着的露珠里裹着细碎的金光,风一吹就滚落在泥土里,引得土里的蚯蚓探出头,通体泛着淡淡的银白。远处的稻田里,农户正弯腰插秧,腰间挂着个嵌了符文的小木牌——那是道门分发的“灵气感应牌”,能预警邪祟,也能温和地滋养作物,此刻木牌上的纹路亮着浅青的光,与稻田里的水汽融在一起。
刚转过一道山坳,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含糊的“咔嚓”声,混着农户无奈的笑骂。齐乐停下车,顺着声音望去——不远处的农家小院里,一棵半人粗的灵桃树长得枝繁叶茂,桃树上缀满了通红的果子,果皮上的绒毛都透着灵气,而树杈间正蹲着个浅棕色的身影,雪白的耳朵竖得笔直,爪子里抱着个比拳头还大的灵桃,正埋着头啃得满脸汁水。
“你这小泼猴!又来偷我的桃!”院门口的老农拄着拐杖,却没真的生气,只是笑着摇头,“前两天才给你留了一篮,怎么又馋了?”
那身影正是狌狌。它听见声音,猛地抬起头,嘴里还塞着桃肉,粉色的桃汁顺着嘴角往下滴,一双黑亮的眼睛扫过院门口,刚要往树梢窜,却突然顿住——目光落在齐乐和夕身上时,它的耳朵轻轻抖了抖,抱着桃子的爪子紧了紧,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齐乐笑着走上前,从竹篮里拿出块桂花糕,朝着狌狌晃了晃:“别躲了,我们不是来抓你的。”
狌狌眨了眨眼,没动,只是歪着头打量他。直到夕走到齐乐身边,掌心的青白玉亮了亮,它才像是认出了什么,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响,抱着桃子从树枝上跳下来,落在院墙上,离两人隔着两步远,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你有‘书’的味道。”
它说的是《山海经》。齐乐心里了然,从怀里摸出那本古朴的典籍,封面的饕餮纹刚露出来,狌狌就猛地往后缩了缩,雪白的耳朵耷拉下来,眼里多了几分忌惮:“别……别用那东西收我!我就是想吃个桃,没做坏事!”
“没人要收你。”齐乐把《山海经》放回怀里,将桂花糕递过去,“只是你这性子,在人类的地方乱逛,容易被道门的人误会。许轩他们虽然不随便动手,但看到陌生的山海兽,总归要查问几句,多麻烦。”
狌狌盯着桂花糕,咽了口口水,犹豫了一下,还是从院墙上跳下来,飞快地抢过糕点,塞进嘴里。甜香瞬间在它嘴里散开,它眼睛一亮,尾巴不自觉地晃了起来,之前的警惕少了大半:“道门?就是那些穿蓝衣服、拿罗盘的人?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