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豫州饿死的上百万亡魂一个体面?谁又能给冀北、雍北、雍西、那些外族马刀铁蹄伤到脖颈的孤儿寡母一个交代?!”
厅内再度陷入沉寂,厅外风沙愈狂,卷得日月无光,仿佛穹庐早被谁捅出一道漏缝,天光倾泻如血。
张峰拳攥得咯咯响,聂云升与裴恪别过脸去,不敢看项瞻,林如英与秦光等人则是低着头,始终未发一言,而燕行之的眉头却是皱了又皱,但终归沉默。
项瞻深吸了好几口气,忽然平静下来,就如一根燃尽的火把,只剩暗红的余烬。
“你们怕后世骂名,我不怕。”他捡起那几封密信,一点点抚平,“若此刀落下,能换北境无战,换各州来年麦穗弯枝,这骂名,我来背!”
他把信重新放好,眼底血丝如网,“但我要他刘闵死得明明白白,不是病逝,不是暴毙,就是因为他不配为天,我要将他捅破,再补上!”
燕行之终于开口:“主公可知,如此一来,你便是千古第一道裂天之刃,史官的笔再狠,也狠不过你亲手撕碎「君权神授」四字。”
“这世上哪来什么神?”项瞻笑了,这回笑得极轻,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不是说神怜悯众生吗?要是真有的话,他怎么不下来救一救百姓?”
他长舒了口气,“裂天就裂天吧,要是这天道只容得下一个吃人的天子,那我就拼尽全力换一片……传我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