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正的「借刀杀人」。
而三万禁军是「保险」,也是「枷锁」。
左右翊、骁卫改听太子玺,表面是托孤,实质是把兵权从刘淳手里再克一道,贾淼是东宫的官,不是梁王府的官,不听虎符,等于连皇帝本人都调不动,更遑摄政王。
刘淳只能「护」,不能「用」,只因为兵是太子的人,以后得仗却是由他去打。
至于亲征,则是皇帝最后的体面。
那一句“御驾亲征”,听似血性,实则把满朝文武押上赌桌,胜了,皇权回炉,刘闵再造中兴;败了,他以身殉国,史书也写「天子死社稷」,总比坐以待毙好看。
至于那八万残兵,不过是给他陪葬的挽歌。
刘淳的“命”已经抵押,鎏金小盒里是不是传国玉玺、退位诏书或着毒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刘闵把阿冉之死,十八年前的救命情全塞进盒子。
刘淳若活着,就得替刘家守最后一寸骨血;若战死,史官也只会写「摄政王以身殉国」,成全刘家最后的颜面。
从他再度接过盒子的那一刻,他的命,就已经不再是自己的。
昨夜的所有,其实是遗诏预演,皇帝把所有丑话、狠话、软话一次说尽,次日金殿三封诏书,只是把夜里的“口头遗嘱”盖了玉玺。
满朝文武听到的都是煌煌天语,只有刘淳知道,那其实是皇兄提前写好的身后事。
大召的灯油将尽,风雪灌进来,皇帝把最后一点焰苗拨给弟弟,自己转身走向黑暗,留一个御驾亲征的剪影,给千秋史笔去描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