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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0章 所谓义粥(1/2)

    赫连良平想起方才项瞻的脸色变化,以及要说的话,因被张峰等人到来而打断,忙问:“什么?”

    项瞻仍旧盯着赫连良平的脸,眼神飘忽不定,沉默好一会儿,才转过身,背对着众人。

    “诸位应该都记得,数年前豫州大旱,饿殍遍野,百姓无粮可食,薅光了草叶,拔秃了树皮,最后逼不得已,易子而食。”

    他轻声说着,帐内静了一瞬,立即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赫连良平扫视诸将,微微皱眉,在几乎已经明白项瞻的意思时,却听他又开口说道:

    “我记得史书上记载,前朝曾有一位太守,被叛军围困在睢水旁,城内绝粮后,他誓死不降,先杀爱妾,再杀童仆,把骨肉熬成膏,兑进粥锅,说是义粥,分给守卒。

    “士卒不知详情,都喝得心热,守了十个月,后来城破了,外人揭开瓮盖,只见一层金红油膜,漂着几枚小铃,那是孩子鞋尖上的饰物。

    “史官写这段时,只用了八个字:人相食,而城终不拔。”

    项瞻忽然停住,顿了片刻,像替那座旧城的亡魂问一句,“如我所料不错,今日这山阳城头,也能闻得到那股所谓义粥的味道。”

    帐内瞬间死寂,像被那八个字一下子抽干了空气。

    赫连良平头一回没接话,只觉喉头被什么堵住,咽不下,也吐不出。

    他想起三月前提出的“三步走”的计划,自己还谈笑间把“山阳”旗拔起又插回,可如今,却像被那面小旗的斜影刺了眼。

    柳磬手里的画戟咣当一声脱手,砸得地面火星四溅,这声脆响把众人惊醒,却没人呵斥,反倒像把大家从一场噩梦里拽出来。

    张峰捡起画戟,拍了拍他的肩膀,见项瞻仍背对众人,浑身都在微不可见地抖,不禁上前两步,问道:“若真是如此,这城,还围不围?”

    一句话把所有人拉回现实。

    围,便是坐等近二十万人慢慢变成一锅义粥;不围,便是纵虎归山,让二王再得喘息,掉头咬人。

    项瞻还没回应,廉澄先开了口:“城内百姓这么多,那两个老杂毛要真敢以百姓为军粮,就不怕惹了众怒,百姓起来反抗,把他们活剥了?”

    “哪有力气反?”土匪出身的郑彪接过话,冷声道,“没饭吃,别说反了,连站都站不稳,五万禁军,两万府兵,兵甲齐备,他们又怎么反?”

    廉澄皱起了眉:“那些禁军府兵,真就吃得下去?”

    “哼,在活命面前,什么吃不下去?”郑彪冷笑道,“廉校尉,你出身富贵,没挨过饿,不知道人饿急了能做出什么,这就是人!”

    廉澄无言以对,一旁的王越拦在二人中间,说道:“三个月封门不启,外城已无人声,五六日不见炊烟,是否可以说明……他们已经被吃空了。”

    项瞻缓缓转身,眼底血丝如蛛网,他望向帐外,见夜色已悄然降临,便吩咐道:“贺羽,你为秦光、楚江带路,即刻前往山阳城下,半个时辰内,查清护城河水情。”

    三人同时抱拳领命,飞马出营。

    赫连良平看着他们出去,再转头时,项瞻已经回到帅案后坐下,眺望沙盘,一言不发。

    他便也无声坐回自己的座位,帐内再次变得鸦雀无声。

    时间在等待中,似乎被无限拉长,帐内气氛压抑的人喘不过气,就连张峰这种跳脱的性子,都是眉头紧锁,没发出一点声响。

    另一边,山阳城下,明月高悬,

    护城河水面阔十丈,却静得反常,月光铺下来,水色在皎皎月光下不是银,而是暗赭,就像……隔夜的血兑了太多水,边缘处结着一层哑膜,连夜风风掀不动。

    秦光蹲下身子,拔剑轻触水面,再收起时,不带湿痕,只挂一缕稠丝,颤了颤,自己断了。

    贺羽低声道:“上游闸口必被堵了,水流不动,才积出这副模样。”

    秦光却不置可否,凑上去嗅了嗅,鼻尖轻抽,脸色倏地发白:“不止是水停……你们闻。”

    贺羽和楚江同时屏息。

    风从河面翻上来,裹着一股微甘的腥,好似熬化的骨胶里掺了桂花蜜,甜得发闷,熏得人牙根发软。

    楚江忽然弯腰,捞起一块半沉半浮的“黑木”,借火光一看,什么木头,分明是半截大腿骨,已经被水浸泡得发了白,骨缝里却嵌着细碎金屑,像谁家孩子鞋尖上曾经缀过的长命锁片。

    咚一声,他又把它扔了回去,水花没溅起,只“咕嘟”一个小泡,转眼就被黏稠吞没。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再开口。

    便在此时,城头忽有火把晃过,照出垛口一排铁桶,桶口阔,桶身深,正被守城兵卒们缓缓倾下。

    黑液一线,映火泛光,稠得如同熬化的糖稀,落进护城河里,嗒一声粘住,再不漂远。

    贺羽看得分明,桶沿最后倒出的是一具骸骨,赤条条被刮得雪白,肋骨外翻,腹腔空空,像被掏净的瓜瓤。

    他转身便走,低喝:“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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