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急流勇退,他麾下那些凭借军功新晋崛起的势力也不会答应。
所以,即便岳飞本人无意,他也已被推到了这个位置。
支持他,哪怕只是维持现状,对士绅而言也并无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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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们支持文人治国,如今尝试支持一位能开疆拓土、甚至可能引领“军国”方向的强权人物,似乎也不错?
毕竟,域外还有那么多无主的沃土,那些土地,合该归于我们……归于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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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士绅们不遗余力的协助下,汴梁城虽不及南渡前的极盛之景,却也迅速恢复了生机,断壁残垣被修复,街市重新有了人气。
于是,岳飞修书一封,奏请赵构还于旧都。
赵构回信写得极为体贴:“朕若北上,朝廷百官必然跟随,恐扰北伐大计,朕便在江南垂钓,北方诸事,鹏举可一言决之。”
岳飞看后,面色平静,未置一词。
旁边的岳云却是忍不住,当场嗤笑出声。
“若这话是在天幕现世之前说的,儿说不定真要赞他一句‘圣明远超汉高、光武、唐宗’。”
他抖着那封信笺,嘴角噙着一丝嘲讽:“可惜啊,偏偏是在天幕揭露诸多事后,被逼无奈才做出的姿态……呵呵,真是讽刺。”
岳飞闻言,只淡淡瞥了儿子一眼,道:“今夜汴梁有灯会,许你一日假,去陪那些士绅家的女眷们逛逛吧。”
霎时间,岳云的脸垮了下来,如同吞了黄连一般。
不过是议论官家几句,何至于施以此等“酷刑”惩罚我?
为何陪女子游玩竟是惩罚?
莫非是她们容貌丑陋?
恰恰相反,这些小姐们环肥燕瘦,各具风姿,或温婉淑良,或明媚活泼,或娇俏可人,堪称群芳荟萃。
少妇、少女、萝莉、御姐,样样俱全。
但麻烦也正在于此,岳云必须对她们一视同仁,不能流露出对任何一位的特别青睐,以免给其家族错误的信号。
更要紧的是,必须把持住自己,绝不能逾矩,否则后患无穷。
上次与这些女子共同参加文会后,他回去冲了半夜冷水澡才压住心火。
这种能看不能碰的煎熬,不是惩罚是什么?
“唉……”岳云长叹一声,认命地换上常服,依照各家府邸距离的远近,挨个接人。
与她们打招呼的顺序,则严格按照姓氏拼音首字母排列。
感谢天幕,感谢拼音之法。
不按家世,不凭容貌,不论亲疏,一切都按死规矩来,免得那些心思活络的士绅们多想。
岳云只觉得头皮发麻,这简直比带兵打仗还要劳心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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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盛行一种发饰,乃是在发间点缀小巧玲珑的玻璃泡,有人戏谑称这才是真正的“脑子里长了泡”。
但其实这等巧思,老祖宗早已玩过。
宋人称之为“泡灯”。
匠人将石英砂研磨成粉,与碱土混合均匀,筛细后置于坩埚中烧至熔融,再用细管蘸取,轻轻一吹,便能吹出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小玻璃泡。
以细绳将其编缀成网,戴于发间。
泡灯自身虽不发光,却能极致地反射灯火月光,行走间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还有那“火杨梅”,用枣粉混合炭粉搓成红色小球,串于铁丝之上,拧成枝桠模样,点燃后插在随从头上,哧哧冒火。
更有达官显贵,命人制作莲花、牡丹造型的灯碗,灌入灯油点燃,也让随从顶在头上,招摇过市。
李清照有词曰:“中州盛日,闺门多暇,记得偏重三五。铺冠翠儿,捻金雪柳,簇带争济楚。”
宋时女子逛灯会,头上总是插满花鸟。
花是雪柳、雪梅。
用丝绸做假梅花,再用白纸剪出几片假雪花做点缀,用竹篾、铁丝或金银丝做骨架,便是雪梅。
用丝绸做假柳枝,也用白纸剪出雪花造型,与染绿纸张的“柳叶”交错捆扎,便是雪柳。
鸟也不是真鸟,是人工制作的工艺品,麻雀、燕子、喜鹊、杜鹃之类。
但宋朝人不会直言不讳地将头上的假鸟称为“假鸟”,他们为这些假鸟统一取了一个比较古怪的名字:闹蛾。
制作闹蛾与制作雪梅、雪柳一样,都是用白纸和丝绸。
不仅女子戴,有些风流少年也会簪戴,以期吸引佳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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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岳云领着几位盛装打扮的士绅千金步入灯市。
汴梁城内,灯火如昼,恍若星河倾泻人间。
“卖糖人咯——又甜又脆的糖人!”
“娘子,看看这绸花,正配您的衣裳!”
“借过借过,热乎乎的胡饼呦!”
岳云行走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