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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选择归队的俘虏,境遇却截然不同。
关押、审查、盘问,必须证明自己未投敌,非间谍。
若言语间稍流露出对义军政策的认可,轻则斥骂,重则鞭挞。
“我要听的不是乱贼给你们治病疗伤,是乱贼的粮食储备、军队部署。”
“可这些,我都不知道啊。”
“你不是旁听了反贼头领的会议,你连会议都可以听,这些你不知道?”
“除了待在俘虏营,我们只走访了百姓,都被义……乱贼士兵看守着。”
“那他们会议都说了什么!”
“说了……如何不影响农耕,哪里需要打水井,哪户家里只有老人妇女,要派士兵帮忙种地。”
负责审查的将领都气笑了,“你是说,被我大军重重围困,他们还在讨论打水井、帮寡妇种地!”
“不是寡妇,是老人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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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将领站起身来怒斥道:“没用的蠢货,人家演戏给你看,你还当机密汇报上来,傻而不知之!”
将领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你被编入陷阵营了!”
高顺的陷阵营,个个骁勇善战,装备精良,精锐中的精锐。
但很明显,将领说的陷阵营,并不是这种部队。
它不过是敢死队的别称罢了。
归营者瘫倒在地,悔恨交加。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好友会劝自己留在返乡队伍。
好友不知道义军能不能打败宋军,但他知道留在义军还能多活两天。
回来了,铁定是送死。
仗打到这个份上,王继恩不得不如实上奏。
要么动用更多兵力,硬碾过去。
要么,给出更大代价,招安。
赵光义脸都气绿了,却无可奈何。
看战报,不说举全国之力,至少也得动用小半之力,才能剿灭这股乱贼。
但外有辽国虎视眈眈,自己动用精锐部队,他就要南下了。
最终,他咬牙开出天价条件。
封王小波为蜀王,割据现占之地,军政自主,只需称臣纳贡。
他想的是缓兵之计,先稳住边疆,再秋后算账。
然而,王小波连虚与委蛇都懒得做。
他只回了一句话:“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
随信附上的,还有一幅后世教书先生的画像。
朝会上,赵光义将画像与回信示于群臣,旋即拂袖而去。
意思很清楚:别再内斗了!
乱贼要是出了四川,你们和你们的家族,都要朕一起下地狱!
他甚至将副本快马送与辽国萧绰。
朕要全力剿贼了。
你若自信在朕被打败后,能挡住他们,就趁现在南下来攻我大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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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郊外,原宋军俘虏李三言心急如焚,找到相识的义军军官。
“蜀王还不够吗?”
“自治军政,你们可以在蜀地施行你们的政策了!”
“宋军真动全力,你们打不过的!”
“快去劝王大将军接受招安吧!”
然而,从军官到士兵,都告诉他:这不是王小波一人的决定,是全体军民在“诸葛会”上达成的共识。
李三言找到他帮忙种地的王二叔:“二叔,您也参会了?”
“没得,”王二叔笑道,“但涉及国家大事的会议,村里每十户可以选一人去哩。”
“回来都要讲给大家听嘞,嘿,国家大事,咱们种地的也能听能议了!”
李三言见王二叔乐呵呵的模样,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
他急道:“王二叔,义军若败了,他们会死,你们这群信了他们学说的人也会死!”
“连你们的道理都会被烧光、改掉!”
“接受招安,活下去不好吗?”
王二叔收起了笑容,神色肃穆。
“你刚来时,不是问为啥家家门口都挂块白布?”
“那是上吊布,也是发丧布。”
“赵宋灭了孟蜀,先搬孟家,再搬大户,最后就轮到我们穷骨头。”
“没钱交税,儿子就被抓去为奴为仆。”
“没儿子,女儿就被拖进军营糟蹋,再卖进窑子。”
“那布,是给女儿准备的……官兵来时,就挂梁上自尽。”
李三言如遭雷击,颤声问:“若……若只有老人呢?”
王二叔笑了,只不过笑的有点渗人。
“他们还是很尊老的,会客客气气的把我们请到县里商量。”
“等回来,地就成了大户的了。”
“我们去告官,人家拿出盖好红印的地契,就直接判我们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