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若今夜便由我做东,往太白楼一聚,既为孙贤弟壮志贺,亦为我辈有此诤友贺!”
“如何?”
众人自然轰然应诺。
谈诗论文需佐酒,议论时政更需豪饮助兴。
于是众人说说笑笑便欲往太白楼而去。
李文渊故意放慢脚步,落在了最后,与孙世泽并肩而行。
他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看向孙世泽:“是张幼于老先生找过你了?”
孙世泽微微颔首,并未隐瞒。
李文渊吸了一口凉气,摇头叹道:“疯子……真是疯子!”
“一个老疯子,一个小疯子!”
“你们是打定主意,明日要在王盟主的文会上,闹他个天翻地覆了?”
王世贞和张居正是同年,且刚开始是特别亲密的好友。
但骂张居正骂的最凶,编造故事污蔑张居正最狠的也是王世贞。
又想起张幼于明天要去砸文会的场子。
所以,李文渊稍一思索,就知道二人早就商量好了。
孙世泽望了望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的人群、繁华的市井景象,对李文渊耸了耸肩。
“若不趁着天幕示警,闹上一闹,吵上一吵,将这死水一潭的沉闷局面打破,眼前这片江南锦绣地、富贵乡,你我的儿孙辈,将来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喽。”
李文渊闻言,一时语塞。
若在未见天幕之前,他或许还能以“危言耸听”、“杞人忧天”来驳斥。
但如今天机已现,未来之惨淡依稀可见,任何自欺欺人的话都再也说不出口。
他的目光掠过街道:追逐嬉闹的孩童,吆喝叫卖冰糖葫芦、油饼、胭脂水粉、时令瓜果的小贩。
未缠足而结伴出游、笑语嫣然的女子。
三五成群、吟风弄月的士子。
以及那些刚下了工、聚在茶摊边喝茶歇脚、脸上洋溢着简单满足笑容的寻常百姓……
这活生生的、烟火气十足的繁华景象,深深地触动了他。
良久,李文渊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对孙世泽沉声道:“明日文会,算我一个。”
“我也正好想问一问那两位王盟主,整日里雕琢词句、复古摹唐,究竟能否吟诵出一个太平盛世?”
“能否让这人间繁华,永续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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