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震惊和混乱让顾远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他蹲下身,双手抓住男孩的肩膀,眼睛死死盯着他,几乎是吼了出来:“顾明赫!你是顾明赫吗?”
那男孩被顾远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小脸有些发白,但还是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小声问:“叔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得顾远头晕目眩!他真的是赫儿!他真的还活着!
男孩打量着顾远惊骇激动的脸庞,似乎觉得这个高大的叔叔虽然样子有点吓人,但眼神里并没有恶意,反而有种奇怪的亲切感。他歪着头,又补充了一句:“娘亲总跟我说,爹爹长得高大,帅气,雄壮,皮肤白……好像,和叔叔你有点像啊……”
“轰!”顾远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腔!眼泪瞬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是他!一定是他的赫儿!清洛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她在教孩子认爹爹!
一旁的许博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看看激动得难以自持的顾远,又看看一脸懵懂的小赫,完全搞不清状况。
还是何佳俊反应最快,他强压着心中的惊涛骇浪,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问许博涵:“许会长,恕我冒昧,请问……这个男孩,是怎么来到贵商会的?”
许博涵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如实答道:“大概……是三年多前吧。那时我去辽东顶子山一带收购药材,返程途中,在一处荒僻的山道旁,发现了一个妇人。她浑身是伤,衣服破的不成样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一个被子包裹的男孩,那孩子也是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孩子还穿着一个虎皮鞋。”
他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继续说道:“我夫人心善,立刻命人救治。那妇人伤得很重,身上全是荆棘划破的血痕,腹部还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利器所伤,肠子都要流出来了,能活下来真是奇迹。那孩子也是高烧不退,险些就……唉,幸好老天爷开眼,母子二人都挺了过来。”
“那妇人醒来后,说自己是什么……一个部落的夫人,部落名字我没太记住,说是遭遇了军队打劫,混乱中她抱着孩子跳下马车,横穿了一片荆棘林,才侥幸逃脱,但也力竭晕倒。她对我们千恩万谢。我和夫人看她孤儿寡母实在可怜,无依无靠,就把他们接回了商会,给了他们住所,让她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谋生。说起来,这妇人起初连针线活都做不好,但没想到,她在经商算账方面极强,后来就协助我夫人打理商会内务,做得非常出色。”
许博涵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在顾远的心上!
辽东顶子山附近!部落夫人!军队打劫(耶律滑哥所为)!跳车穿越荆棘林!这一切,都和当年乔清洛失踪的情况完全吻合!时间、地点、遭遇,丝丝入扣!
“是她!一定是清洛!”顾远再也无法抑制,他猛地抓住许博涵的手臂,力道之大,让许博涵疼得龇牙咧嘴。顾远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急迫和激动:“许会长!那个女子!她现在在哪里?快!快带我去见她!立刻!马上!”
许博涵被顾远这近乎疯狂的状态吓了一大跳,但也瞬间明白过来——自己无意中救下的,恐怕是这位顾参领极其重要的人!他不敢怠慢,连忙道:“参领莫急!她就在后面账房帮忙!跟我来!”
说罢,许博涵转身带路。顾远哪里还等得及,一把推开许博涵,如同疯魔一般,朝着许博涵所指的方向狂奔而去!墨罕和何佳俊也心急如焚,紧紧跟上。墨罕更是顺手一把抱起了还坐在地上的男孩,那男孩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但墨罕也顾不上了。何佳俊则心细如发,将那个被小赫牵着、吓得呆呆站在原地的小豆丁也抱了起来,快步跟上。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更小的孩子,身份恐怕也绝不简单。
许博涵被顾远推得一个趔趄,看着瞬间远去的几人,心中惊骇莫名,也赶紧小跑着追了上去。
一行人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相对安静的厢房区。许博涵指着一间虚掩着门的屋子:“就在里面……”
他话音未落,顾远已经像一阵风般冲到了门口。房门被猛地推开,阳光照射进去,映亮了屋内正在伏案整理账册的一个娇小身影。
那女子闻声抬起头来。略显苍白的脸颊,清澈却带着几分坚韧的眼眸,略显瘦削但依旧难掩秀丽的五官……不是他那以为早已香消玉殒的爱妻乔清洛,还能是谁?!
虽然经历了磨难,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衣衫朴素,未施粉黛,但那份独特的气质,那份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让顾远瞬间确认无疑!
“清洛……”顾远呆呆地站在门口,望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惊喜、悲痛、愧疚、失而复得的狂喜,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淹没。
乔清洛也彻底愣住了。她看着门口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那轮廓,那气息……是她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人!是顾远!她的夫君!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