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漓深吸一口气,举起双手,掌心朝外,做出一个和平手势——看似在说“我是好人,别打我”。湖风瞬间压住了人声,只剩松针轻响与不远处炼铁炉飘来的硫磺味——那味道混着烧糊的木炭,就像某个厨子失败的蛋汤。他迈步走进人群中央,脚步稳健,目光如鹰般扫视一圈,令躁动的气息渐渐收敛。托戈拉轻轻颔首,示意属下按兵不动;格雷蒂尔在背后咧嘴低骂了句粗话,却站得更紧,像一堵永不可逾越的墙。
李漓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可忽视的重量:“今天,不是强权对强权,不是旧仇对旧怨——而是去找一条,我们能并肩走的路。”
卡霍格韦的蛇纹战士与纳加吉瓦纳昂的持矛汉子彼此对望,空气里第一次有了不只是敌意的味道。阿涅赛的画笔“沙沙”作响,仿佛在记录一瞬间的历史。
李漓缓缓举高一只手,像是要把话钉进这片土地:“我的子民——卡霍格韦的易洛魁人,纳加吉瓦纳昂的奥吉布瓦人——你们已经选择共喝这湖的水、共食同一片田里的玉米、共守同一群野牛。但和平,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它需要规矩。”
李漓顿了顿,嘴角带上几分狡黠:“今天,我赐予你们‘大和平法则’——不是我原创的,咳,是大地的智慧。你们两族将是最初的执行者——易洛魁人,你们掌握农耕与玉米之道;纳加吉瓦纳昂,你们有铁矛与野牛军团。从今往后,你们就在这片湖畔一起运行这个法则,避免……蓝屏——哦,我是说,避免再打架。”
人群里原本压抑的气氛,被窃窃私语搅得像湖面上被风吹皱的涟漪。特约娜谢的铜红色脸庞上,那道蛇纹似乎在她肌肉收缩间微微扭动,仿佛活了过来。她的眼睛亮得像被阳光照中的湖水,整个人差点直接蹦起来:“神!我们易洛魁人荣幸之至!我们会当好执行者,就像守护玉米田一样,守护这条法则!”
比达班眯起眼,挠了挠头顶的羽饰,语气不甘示弱:“神,我们奥吉布瓦人也行吗?”
李漓抬手点头,笑容里带着鼓励:“当然!你们是执行者的另一半。想想——他们易洛魁人种玉米,你们奥吉布瓦人放牛;他们在火堆边讲故事,你们就敲鼓伴奏。一起执行,不要问为什么这么多规矩,这是我定下的法则。”
说着,李漓开始一本正经地胡扯起来,把记忆里“大和平法则”的核心精神,混合着自己21世纪的生活经验,像在念一份混合古训与民俗笑谈的宣言:
——族人与族人之间不得以武力解决纷争,要由和平会议仲裁;
——部落之间的猎场和河流共享,不得私自设陷阱或抢夺;
——妇女有权参与大事议决,她们的意见能推翻首领的决定;
——无论谁来访,必须先送食物和饮水,不能让客人空着肚子说话;
——每到春天,要举行盛宴祭湖,感谢大地与水域……
李漓一条条往下说,声音在湖面和林间回荡,像是水波轻轻拍打岸石,越说越有一种湖畔说书先生的味道——半是庄严,半是亲切。
比达班皱着眉,双手抱胸,显然觉得内容有点过量:“这么多?谁记得住?”
话音落地,人群像被石子投入水面,立刻泛起一圈圈低语的涟漪。有人相互推搡着窃笑,有人则眯眼摇头,带着不确定的疑惑。
“安静!继续听我说!”李漓拍了拍手,声音如同木槌敲在鼓面,立刻让嘈杂声压了下去。他环顾四周,眼中带着鼓励,“你们都给我努力记着,记多少算多少。记不住的,就问问身边的人,大家一起来记住这些——这法则不是一个人的,而是你们共同的。”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个十来岁的易洛魁少年从大人们的背影和臂弯间钻了出来,动作迅捷又不失礼貌。他抬起头,目光如两颗湿润的黑曜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坚韧的光芒,直直望向李漓:“神,我能记住!”
特约娜谢闻言,眼中立刻溢出骄傲的光彩,像猎隼捕捉到猎物般迅速走上前,把手稳稳搭在少年的肩上:“这是我侄子——德干纳维达!他记忆力惊人!”
李漓挑了挑眉,语气里多了几分审视与好奇:“你说你能全记住?”
德干纳维达郑重地点了点头,那神情不像是在夸口,而像是在做一份庄严的承诺。随即,他毫不迟疑地开口——那一条条规矩就像清泉顺流而下,从他嘴里倾泻出来,不仅条理清楚、次序分明,连李漓随口加的插科打诨、调侃比喻都被他原封不动地复述了出来。甚至在说到“避免蓝屏”那段时,他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惹得人群里几声憋不住的笑声如气泡般冒出。风声渐渐静了,低语止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位少年身上。湖畔的阳光此刻透过白松的枝叶,斑驳地洒在德干纳维达的面庞上,让他的眼神愈发明亮而坚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