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接过刀,走向石碑。
第一刀,刻的是“秦霜”,一个昨天巡逻时冻死在山道的药童。
接着是“莫山河”,一位修了十年阵法却从未受奖的老匠人。
还有“许念慈”,那个总在深夜悄悄为伤员换药的少女医修……
名字越来越多。
晶石一直发光,照亮每一双刻字的手,温暖每一颗曾被忽视的心。
几天后,消息传遍各大宗门。
有人说这是叛逆,动摇等级秩序;有人说这是作秀,几个失意者的抱团。
但也有人说——
这是百年来,第一道真正属于“人”的光。
不是为了宗门荣耀,不是为了个人名声,只是为了不让任何一个同行者,在风雪中独自死去。
一个月后,第七支混编队正式成立。
他们没有统一制服,没有徽章,唯一的标志,是每人手腕内侧的一道淡淡金痕——那是滴血入契时留下的印记。
他们在边境配合默契,主攻和辅修不再有隔阂;救援时舍命相护,哪怕自己重伤;汇报战果时主动为幕后请功,逼得高层修改评价体系。
半年后,第一份《非战斗贡献评估表》出炉。
药王谷排名升到第五,陈砚的“瞬息符网”成了核心战术,孤鸿世家开放部分箭术典籍,断岳首次允许外姓弟子参与地脉守护。
变化悄悄发生。
而那块立在青冥峰顶的“同生碑”,早已不止最初的三十六个名字。
表面不断延展,名字层层叠叠,像树的年轮,记录着一个个平凡却伟大的存在。
每当下雪,火把仍不灭。
晶石依旧发光。
李沧澜有时会独自来,坐在碑边喝酒。
他不再刻字了。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铭记,不在石头上,而在人心。
某夜,风雪停了。
他抬头看星星,轻声说:
“叶清歌,你看得到吗?”
没人回答。
只有晶石微微一闪,像是一种回应。
他笑了笑,举起酒壶敬天。
雪,还在下。
可人间,已有暖意升起。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