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不是普通尸傀。它们体内怨气重,是夜盟用千名枉死者魂炼成的“怨灵战士”。一撞上光网,身体冒烟,发出尖叫,却还是往前冲。没多久,阵法边缘发黑,灵力变得迟缓。
李沧澜咬牙,灵窍全开。吞噬领域再次扩大,像倒扣的碗罩住全场,把所有怨气吸进体内。阴气顺着经脉冲向脑子,他头嗡嗡响,眼前发花,鼻子眼睛渗血,却没停下。
“清歌!”他吼。
叶清歌明白,跳上残塔最高处,举剑过头。她闭眼,千年剑意爆发,一道白光从剑尖射出,冲上天空。同时,长老掐诀引动朝阳,凝聚天地正气,和她的剑意汇合,织成一张大剑网,洒向尸群。
怨魂一碰网就烧,惨叫,冒黑烟,倒地化灰。
“压上去!”长老下令。
战修组推进,符箓齐飞,火雨落下。清障组清理地底残阵,挖出十几枚未爆邪器,砸碎销毁。局势开始好转。
残敌慌了。一个黑袍人转身要逃,双手结印,整个人像墨水一样钻进地里。
李沧澜早有准备。他在地底留了一丝吞噬力,像线一样藏着。那人一钻进去,灵脉就被锁住,卡在岩石间,动不了。
叶清歌抬手扔剑。
霜语剑化作流光,穿透那人背脊,钉在岩壁上。那人惨叫,还想动,被两个弟子扑住,绑上镇魂索,嘴里塞符,当场昏过去。
其他黑衣人见状,四散逃跑。
有人扔剑跪地求饶,有人脱尸布装伤员,还有人滚下山拼命逃。几个头目想启动传送阵,阵盘刚亮就被爆灵符炸碎。一个使毒的祭司刚拿出药瓶,就被剑气削断手,药洒地上,腐蚀出白烟,他自己也中毒倒地抽搐。
“抓活的!”长老吼,“一个都不能放!”
弟子追击,场面慢慢控制住。
李沧澜靠在断柱上,右掌伤口因用力过度又裂开,血顺着指尖滴。他低头看,血正好落在一张黄纸上。那纸原本埋在瓦砾下,被血浸湿后,字迹模糊,却又浮现出新符号——是逆向推演的“破界阵图”!
他瞳孔一缩:这是师父临终留下的信息!用血当引子,用命换的讯息,告诉后来人,真正的杀局不在山上,在山外!
叶清歌走回来,肩伤重新包扎了,缠着清心露的绷带,脸色苍白。她看他掌心流血,眉头皱紧。
“你用了真血?”她问。
“一点点。”他笑了笑,虚弱但坦然,“够用就行。”
“下次别一个人扛。”
“我不是一个人。”他抬头看她,目光清澈,“你一直都在。”
远处,长老正在审问那个被钉住的头目。那人披头散发,满脸凶相,嘴里还在念咒,想召唤邪物。长老冷笑,拍下一枚净魂符。符燃起蓝火,那人吐出一口黑雾,眼白翻起,昏死过去。
“找到了。”一名弟子跑来,手里捧着一本黑皮书,“藏在他怀里,写着‘终焉录’。”
长老接过翻开,脸色大变:“这不是功法……是名单。”
“什么名单?”李沧澜走近。
“各大宗门里,被夜盟收买的内应。”长老声音低沉,“名单上有三十多个名字。”
空气一下子冷了。
叶清歌握紧剑柄,指节发白:“他们早就进来了。”
“不只是进来。”李沧澜盯着书,眼神深,“他们是等着这一天。等我们受伤,等宗门空虚,等联盟分裂……然后推翻整个修真界。”
长老合上书:“必须封锁消息,一个个查,不能漏半个字。”
“来不及了。”李沧澜突然说。
“你说什么?”
“你看那边。”他指向山门。
山门外扬起尘土。不是败兵,也不是敌军。是一支新队伍,至少两百人,走得快,但不带杀气。阵型松散却不乱,像是在护送什么。
“不是我们的人。”叶清歌眯眼看。
“也不是敌人。”李沧澜摇头,“他们不像进攻,像在等时机。”
长老脸色变了:“难道是天机阁?还是玄丹宗?他们怎么这么快知道?”
没人回答。
队伍越走越近。领头的是个灰袍年轻人,二十多岁,瘦,脸冷。他提着一盏青铜灯,灯焰幽蓝,摇晃着。灯光照过的地方,邪气消散,黑雾也被净化。
“那是……清心灯?”长老震惊,“传说能破万邪的圣器,怎么在他手里?”
李沧澜看着那人,忽然想起三年前林雪薇说过的事。
“她说有个师兄,三年前失踪,带着灯去了北境。”他低声说,“他说过,谁毁青冥洲,他就让谁不得好死。”
队伍停下。
灰袍青年抬头,目光穿过废墟,落在主峰,落在李沧澜身上。
他举起灯,轻轻一晃。
火焰跳了一下,照亮他半边脸——冷,白,右眼角有道旧疤,像被刀划过,又像心魔留下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