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拂过,玉佩和长剑铮鸣相击,其声清越,直贯九霄。
台阶上,宗主洛清身着月白色掌教服,神色肃穆。
在她继任前,多数弟子都不知道门内有这么一号人物,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
但江湖门派,实力为尊,洛清第一次出手,便连败三位太上长老,成为了剑庭中当之无愧的武道第一人。
而且前不久,她更是一举突破空明境,引得霞光千落,映照祖山。
至此,再无人对洛清的来历抱有微词。
一位鹤发童颜的太上长老向前一步,朗声道:“昔年中原动荡,群雄逐鹿,漱玉剑庭封山闭户,不涉凡俗之争。”
“可柔然外族,亡我中原之心不死!此战,非一家一姓之私怨!吾辈练剑,为何?”
“护道守土,岂分男女!”三百弟子同声应和。
太上长老微微颔首,目光侧移道:“这次由你领队,辅佐宗主。”
不等柳星湄回答,另一位面容枯槁的老媪打趣道:“听说太孙府上莺莺燕燕,热闹的很,齐王反而素了多年…”
她停顿片刻,严肃道:“一定得看好宗主!”
随即又道:“湄儿啊,此去秦州,要以肩上的担子为重,但自己个的事情,不妨也上上心。一把年纪了,还等什么?”
柳星湄脸上倏地飞起一抹红晕,“师叔!慎言!”
老妪们嘿嘿笑了起来,不再逗她。
弟子队列中,有几道目光悄然瞟向最前方的一对男女。
“裴师兄又站在苏师姐旁边了…”
“嘘!什么裴师兄,是裴师姐夫!”
“青冥剑宗的嫡传,愣是成了咱们漱玉剑庭的‘倒插门’,嘻嘻…”
“听说裴师姐夫在宗内的宅子都漏雨了。”
“何止,上次青冥剑宗来信催他回去理事,你们猜怎么着?苏师姐眼光一扫,裴师姐夫立马回信说‘妻命难违,事务请师弟代劳’…”
低低的窃笑声传来。
两派较劲百余年,以往都是女方嫁去男方,而今青冥剑宗的新任剑魁却被留在了漱玉剑庭,她们也觉得与有荣焉。
裴照野何等修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他眼底掠过一丝无奈,侧头看向身旁女子。
苏郁晚似浑然未觉,目视前方,但下垂的左手,却默默地伸了过去,轻轻勾住了丈夫的小拇指。
裴照野反手握住,入赘就入赘!师弟们想入赘还没人要呢!
洛清将一切尽收眼底,唇角一弯,旋即又变得肃然,“此番奔赴前线,我等需让天下知晓,女子的剑,亦可挡下百万雄师!”
“欲灭我家国者!”
锵啷啷!
三百长剑同时出鞘半寸,“虽远必诛!”
相比之下,青冥剑宗的出征仪式则要简单许多,不过是一碗浊酒一声干而已!
…
秦州的寒意,比京城来的更早些。
周府正堂的榆木方桌上,摆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一碟烤得焦黄的胡饼;几样腌制的爽口小菜;还有一壶烧刀子。
沈舟身份使然,“霸占”了主位,周云戟和周攸宁坐于他的左右两侧。
现场气氛有些微妙。
周云戟撕下一块胡饼,蘸了蘸羊肉汤,大口嚼着,含糊道:“殿下住得惯么?”
沈舟平淡道:“我不认床。”
周云戟佯装自责道:“末将还以为殿下觉得周府无趣,所以才偶尔往‘蒙学堂’跑呢。”
沈舟解释道:“闲久了,总想找点事情做。”
“我虽对排兵布阵有些见解,但终究是纸上谈兵。人贵在自知,为将者任何一个命令,都关乎上万士卒的生死,我不敢,也不能随意掺和军务。”
周云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最怕不懂装懂,且瞎指挥的贵人。
太孙能认识到这一点,殊为不易。
周攸宁舀起一勺肉汤送入口中,驱散了些许寒意,“殿下在学堂…感觉如何?那些孩子颇为顽皮,没给您添麻烦吧?”
有人帮忙上课,她倒是落得清闲,终于有时间在府里读读书。
沈舟摸了摸鼻子,“麻烦谈不上,孩子们都很可爱,就是精力太过旺盛。”
周云戟看着二人这客气又略带尴尬的对话,打圆场道:“殿下,秦州本地的酒水,别有一番风味,您尝尝?”
说着便给沈舟倒了一小杯。
周攸宁下意识地瞪了叔叔一眼,没好气道:“殿下有伤在身。”
周云戟一拍脑门,“忘了忘了,怪我怪我。”
“无碍。”沈舟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一股灼热的暖流迅速从喉咙烧到胃里,呛得他咳嗽了几声。
“哈哈哈!”周云戟提醒道:“殿下,慢点。”
周攸宁也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