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税自然不用他交了,然而那点卖身的银子,也并不够开销几个月的
——家里还有几张嘴巴要养活哩,往后种下来的东西,都不归自己的,银子再不足用,娃娃生下来喝西北风去?
还没等王水田拿定主意,母亲病还没好,不愿意再连累他,半个月前,趁着大半夜里上吊死了,他连置办棺材的银子都没有,只得趁着夜色,匆匆忙忙的拿草席裹了尸身,埋在祖地里头。
不然等到了白天,周家只怕是不让埋哩——那地如今毕竟已经是周家的了。
自己偷偷的埋了,到底是一个村子里头的人,周员外顶多再骂上几句,总不至于再叫人挖出来——周员外毕竟被人称作周大善人,他要名声,总不能干这样的事情哩。
等埋葬了母亲,王水田坐在母亲坟头边上想了一阵,就决定带着妻子逃荒——不能就这么卖给周家当佃户,不然等妻子生了孩子,家里又要添一张嘴巴,也还是没个活路。
王水田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似乎就只是头脑一热,便做下了这样的决定——或许他就是不愿意投到周家去!凭啥把自己的地都卖给他家了,以后还要给他家白种地?
好在妻子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跟着他走了。
至今想起这件事来,王水田心里总还有些不真实的麻木感——母亲是真的死了么?家里的地是真的卖了么?会不会自己现在回去,母亲还背着箩筐在地里捡石头哩,见了自己,说不定还能再骂自己和媳妇几句。
但他到底是没有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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