镍矿价格已经被打到了跌停板。
沈岩才挥了挥手。
“平仓。”
随着键盘最后一次敲击声落下，这场惊心动魄的猎杀宣告结束。
陈光科看着最终的结算页面，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沙哑地报出了那个数字。
“净利润……一百二十八亿。”
整个交易室死一般的寂静。
吴雅捂住了嘴巴，眼泪夺眶而出。
李国富瘫软在椅子上，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骨。
一百二十八亿。
仅仅一个上午。
这就是资本市场的血腥与魅力。
沈岩转过身，从地上捡起那份合同，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扔到李国富怀里。
“李董，按照昨天的约定，溢价百分之十。”
“钱，我一分不少给你。”
“现在，签字。”
李国富颤抖着拿起笔，看着沈岩那张年轻却深不可测的脸，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深岩集团，甚至是整个东海商界，都要变天了。
这个男人，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怪物。
李国富签完字，像是老了十岁，被其他人搀扶着走出了会议室。
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他手里那点股份，原本是他养老的资本，现在虽然变现了，但他失去了搭乘深蓝这艘航母的机会。
以后深蓝飞得再高，也与他无关。
沈岩看着空荡荡的门口，长舒了一口气。
那种一直压在胸口的窒息感，终于消散了一些。
“岩哥，我们……我们成功了！”
陈光科冲过来，想抱沈岩，却又不敢，最后只是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
“把借安然的钱还了，连本带息。”
沈岩吩咐道，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另外，给每个操盘手发一千万奖金，签更高级别的竞业协议，让他们把嘴闭严实。”
“剩下的钱，全部划到研发部的独立账户。”
“告诉莫老，他要的s级实验室，可以动工了。”
吴雅在一旁快速记录着，手都在发抖，那是激动的。
有了这笔钱，深蓝集团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布局，将再也没有资金的掣肘。
沈岩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此时正是午间时分，阳光普照。
“光科。”
沈岩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在。”
“去帮我定个位置，今晚我要请莫老吃火锅。”
“好的，哪家？”
“就去路边摊，他喜欢那种烟火气。”
沈岩转身，阳光洒在他的背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一顿路边摊的铜锅涮肉吃得很透，羊肉的膻味混合着炭火气，仿佛把白天在金融市场那场不见血的厮杀都给熏散了。
沈岩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十一点。
客厅留了一盏橘黄色的落地灯，光晕暖得让人心安。
刘慧披着一件米色的针织开衫靠在沙发上，手里的书已经滑落到了地毯上，呼吸绵长。
沈岩放轻了脚步，刚想把妻子抱回卧室，衣角却被一只小手轻轻拽住了。
沈安穿着恐龙图案的睡衣，正趴在另一侧的地毯上，周围散落着一堆复杂的图纸和几个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电子元件。
“爸爸，莫老头的思路有个死胡同。”
三岁半的孩子压低了声音，指着图纸上一处密密麻麻的公式，大眼睛里闪烁着某种狂热的光。
“他想用传统的卡尔曼滤波去修正机械臂的抖动，但这在纳秒级的延迟下根本行不通。”
沈岩蹲下身，揉了揉儿子乱糟糟的头发，那触感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直接重写底层驱动，我今晚试着用仿生神经网络跑了一遍模拟，精度提升了两个数量级。”
沈安把平板电脑递过来，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据流如同有生命的藤蔓。
“明天给莫老头看，准能吓掉他的假牙。”
沈岩笑了，笑意直达眼底，这才是他拼命赚钱的意义。
把妻儿安顿好后，沈岩独自去了书房。
窗外的城市已经陷入沉睡，只有远处高架桥上偶尔划过的车灯，像是一条条流动的血管。
他点燃了一支烟，没抽，只是看着那一明一灭的火星。
一百二十八亿。
这笔钱足够普通人挥霍几辈子，但在沈岩眼里，这只是深蓝集团迈向深海的一张船票。
脑海中那个沉默了一整天的系统界面，突然毫无征兆地弹了出来。
鲜红色的感叹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刺眼。